瑶芳闻言侧身让开,打开了一扇门让她进去。
王美娥跌跌撞撞就要往床上扑去。
“我的远识啊,我苦命的儿......曰......yue......”
苏韫晴看着她捂着口鼻一阵一阵干呕着,叫道:“瑶芳将门关上。”
“是。”
门口的瑶芳也在开门的那一刻便闻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那股恶臭,掩鼻拉上了房门。
王美娥见门被关了起来,惊慌的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指向门。
苏韫晴淡声道:“瑶芳刚才不是告诉过舅母了吗?今夜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过了今夜,表哥便能脱胎换骨,重新活过来,他现在受不得一点风吹,所以门窗都要关严。”
“哦......yue......”
“怎么了舅母,不是您要进来亲自照顾表哥的吗?”
王美娥强忍着胃中的翻江倒海,一步步靠近床榻。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巨型的蚕蛹,通身被白绫缠绕,只露出一颗瘦成了骷髅一样的头颅,发髻早已散乱,枕上是刚刚新吐出来的黄色污秽物。
她都来不及为儿子所受的苦而发出悲痛哭泣,便被他口边的脏污和这屋子里的臭味给熏得晕头转向了。
而床边躺椅上的苏韫晴,巾布遮面,覆盖着口鼻,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认真品读。
她抬眼对上了王美娥那双绝望的眼睛,道:“舅母不是要来照顾表哥吗?表哥吐了,麻烦舅母拿帕子清理干净,然后再喂他些清水。”
王美娥赶紧照做,一边yue一边替他清理,好不容易将口鼻擦干净,头底下换上了干净的枕巾。
秦远识又是咕噜咕噜一阵吐,正巧将那黄色的粘液吐在了王美娥端着水杯的手上。
啪的一声,水杯落地,粉身碎骨,溅了她一裙摆的水渍。
她手忙脚乱的找帕子擦拭,却发现眼前那一盆全是用过的脏帕子。
“瑶芳......”
王美娥冲门口大喊:“瑶芳,这么多脏帕子怎么不赶紧去洗掉?”
她竟然使唤瑶芳使唤得得心应手了。
苏韫晴懒懒道:“舅母,这些都是表哥刚才这一个时辰之内吐的,瑶芳呢,这个点应该是去做晚膳了,舅舅就要下学回家了,这一屋子人等着吃饭呢,所以,洗帕子的事情,就要拜托舅母您这个做娘亲的了。”
王美娥喉头还在一抽一抽的干呕着,看着自己满手的黄色粘液和那一盆沾满粘液的帕子,欲哭无泪。
可是自己已经说过是来照顾秦远识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最心疼他,这......
她鼓起勇气端起盆开门就往院里走去。
院里四处搜寻就是看不到秦月娘的影子。
她唤道:“月娘?月娘......”
屋内传来苏韫晴的声音:“舅母别喊了,我娘去灶房和瑶芳一起做饭了,赶紧洗吧,表哥这里还等着用呢。”
于是她只能在院中一边yue一边洗帕子。
那帕子上的黄色粘液,即便是打再多的皂块,也依旧像长了手脚似的顽固粘附在上面,无论怎么搓洗,摸上去都有一种滑腻的感觉。
她只得一遍又一遍的搓,一桶又一桶的从井里打水出来。
正值满头大汗的时段,沈慎从屋中出来了。
沈慎向来对她很是敬重客气,真是来了个救星。
忙朝他招手:“哎,沈公子......”
不早不晚,一道声音响起:“沈公子过来,这里需要你帮忙。”
沈慎还未来得及向她施礼,便朝着秦远识的房间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回道:“我这就来,姐姐。”
王美娥看着沈慎的背影,仰头流下两行泪。
刚才进屋看到儿子不人不鬼都没哭出来,这下哭得情真意切。
一边搓着帕子一边嘴里念叨:“我的儿,我苦命的儿,你怎么就这样可怜,还有那狠心的毒妇,你弃我儿于不顾,带着我儿的骨血与人私奔,你不得好死......”
沈慎出来后,鹿庄也站在门口透气,看着天空渐渐西沉的太阳发呆。
王美娥试探道:“鹿师傅,麻烦你帮我打一下水可以吗?我实在是提不动了。”
鹿庄翻了个白眼,将头别向一边,拍拍自己的脸,又掸了掸身上的衣服。
一声不吭的进屋去了。
“哎......”
等王美娥将这一盆脏帕子洗干净晾好,秦飞也回来了。
“舅老爷回来了,开饭了!”
瑶芳忙前忙后的将做好的菜饭往膳厅里端,秦月娘负责为所有人盛饭,苏韫晴也出来摘下了脸上的帕子入了座。
听到开饭,鹿庄在第一时间就麻利的开门出来了。
王美娥一手擦汗一手扶腰,看着他敏捷的步伐,喘着粗气道自语道:“这么远喊吃饭他都能听见,为何刚才让帮忙打水却听不见?”
正当她愤懑不平的时候,秦飞朝她喊道:“美娥,吃饭了你不入座,在那愣着做什么?”
“哦,哦,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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