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夜色遮蔽的幽深秘境中。
夜无泪受圣使钟无间的指引来到这里,他像是步入一座恢弘的厅堂,厅堂的正前方乃是王座,王座高高在上,其上却是空无一人。
或者说,这里除了他和钟无间以外,再无第三者的气息。
“夜公子,我们到了。”钟无间朝着夜无泪点了点头,便遥遥地朝着前方的王座行了个恭敬的跪拜礼。
夜无泪不解:“要见我之人何在?”
钟无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教主虽不在此间,但他亦如这片夜幕般,无处不在。”
“且退下吧……”
略显倦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这声音的来源,真和钟无间说的那样,仿若无处不在。
“是,教主。”钟无间恭敬退去,在混沌的夜色里隐遁了身形。
夜无泪直至钟无间离去,仍旧没有感受到第三者存在,如今就更像是这夜色湖泊上唯一的扁舟,方才的声音也像是湖面的夜风,使人难以分辨其由来。
永夜真君夜无赦。
血魂教的创立者,亦是上界四大掌舵家族的合作者。此人原本的姓氏已然不可考,但如今的“夜”姓,却是被夜家所赐名。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夜无泪理应将这位永夜真君视为长辈。
“不知,前辈找我所为何事?”
按照这方天地如今的天道法则,上界的元婴修士无法穿越壁障降临此间,此界的元婴修士亦不能轻易暴露行迹,不然会被这方天道所排斥。
如今这位永夜真君如此藏头露尾,夜无泪也并不感到意外。
宛如夜风般声音再次响起:“在夜鸮的第三声啼叫后,檐角那缕夜风,正等着你的答案……呵呵,你就是夜无泪?”
“不错,晚辈便是夜无泪。”
“呵呵~你这后生,看起来确实少了些夜家嫡系该有的气质。”
夜无泪想到了些许不太好事情,皱眉说道:“实不相瞒,我虽是夜家嫡系,但自小就不被夜家看重,倒是让前辈失望了。”
“本座为何失望?”晚风起伏似在微笑,“你这后辈虽说看起来无欲无求,但……风拂过你的衣襟时,本座却听见了锁链声。
“你这躯壳之下,分明有火在烧。”
夜无泪的脸色越发阴沉。
永夜真君的这番故弄玄虚的话,但其言语中所折射的含义,他能听懂。
这是他内心被束缚的压抑,亦是对挣脱枷锁的渴望。
“前辈此言何意?”
“执念亦是心之所往,过度压抑可不行。”永夜真君问道,“人生在世,理应顺从本心不是吗?”
蛊惑直击夜无泪的软肋,这是他潜藏在内心的诉求。
从来都未被夜家接纳的他,心中早已诞生过各种叛逆的想法。既然始终都无法获得认可,始终都在忍受旁人的讥讽和嘲笑,那么何不就此断绝关系?
夜无泪挣脱不了血脉的枷锁。
他享受着夜家的“恩惠”,压抑着叛逆的想法。待到“恩惠”积累到他无力偿还时,就是他为家族奉献自身的时候。
这是夜家存续的逻辑,是每个身体里流淌着夜家血脉的人,注定要走的路。
“前辈特地找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讲这些蛊惑之言?”夜无泪在情急下,已是慌不择言,“殊不知前辈这些话语,已是有违教义!”
“教义?”晚风里的轻笑里,夹杂讥讽,“你是指血神教的教义,还是指血魂教的教义?如若是后者,那本座便是教义,何来忤逆之说?
“但若是前者,呵呵……”
这露骨的讥讽听得夜无泪愣在原地。
据他所知,永夜真君夜无赦是上界血神教的忠实拥趸与合作者,乃至于说此人所创立的血魂教,其本身就是血神教在此间的分身……
几千年来,永夜真君的忠诚无从质疑。
现在,何以这般忤逆?
夜无泪忽然意识到,某个令他背脊发凉的可能性。
永夜真君夜无赦特地把他喊来此地,并向他展示其千年来所隐藏的面目……这也就是说,他的这趟赴约,怕是难以善了。
“夜家后辈,你无需这般紧张。”晚风仍在轻笑,“你既是夜家嫡传,本座自是不会对你怎么样。若是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不见,怕是会有些麻烦的……”
夜无泪没有从轻笑声中,听出丝毫的忌惮,这使得他越发的紧张。
元婴境界的强者,即使受到此间天道法则的约束,但是在如此情形下,想要无声无息把他从世间抹去,还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前辈究竟想要什么?还请前辈明言!”
晚风吹拂,使得夜幕下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其声宛若深闺怨妇的抽泣:“当第十三只夜鸦闭目,这晚风捎来的不是索取,而是一纸共赢的契约。”
夜无泪不清楚“第十三只夜鸦闭目”的具体含义,但后半句他却能够勉强听懂,想来是这位永夜真君,想要和他做场交易?
“前辈是想和我做场交易?”
“嗯……”夜风中似夹杂着些许不满,“你这说法,却是落入了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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