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那串代码像是活物般在跳动。
林悦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她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了,胸膛起伏的频率比刚才快了一倍。终端上的光标在某一行数据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迅速向下滚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走。
“它不是普通的信号。”她低声说,“它……知道我们在看。”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指轻轻搭在系统感应器上。红光依旧闪烁,但这次不再是单调的脉冲,而是像心跳一样,有节奏地跳动着。
“继续追踪。”我说。
林悦点头,调出新的分析界面。屏幕上跳出一串参数,其中一组频率数值让我皱起眉头——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校园通信协议,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这信号……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问。
她快速扫过数据包头信息,嘴唇微微张开:“主服务器之外。”
空气瞬间凝滞。
我们都知道,校园的主服务器是封闭系统,所有外部接入都必须经过多重验证。而现在,有人绕过了这些防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我们的系统。
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急于隐藏自己。
“他们想让我们看到这段信号。”我喃喃道,“他们在……测试我们。”
林悦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疑:“测试?”
我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感应器。命运洞察系统一直在我脑海中低鸣,像是某种警报,但它没有给出任何清晰的画面,只有模糊的片段——黑影、数据流、还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不属于赵启铭,也不属于沈珩,它们来自更深的地方。
“启动系统。”我低声说。
林悦看了我一眼,没问什么,立刻调出系统权限界面。我的身份识别通过后,虚拟屏幕缓缓浮现,熟悉的半透明界面在眼前展开。
这一次,系统没有直接弹出命运片段,而是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提示框:
【未知频率正在接入中】
【是否允许连接?】
我屏住呼吸,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楚昭?”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迟疑,“你确定要连?”
我看着那行字,脑海里浮现出沈珩昏迷时的脸。他现在还在西翼的掩体里,没人能保证他的安全。而这场战斗,原本只是为了自保。
可现在……
“如果不连,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说,“如果连了,至少还能看清敌人是谁。”
林悦沉默了几秒,最终轻轻点了下头。
我按下确认键。
屏幕猛地一闪,像是电流穿过玻璃,紧接着,画面剧烈扭曲,仿佛整个系统都被拉进了一条数据隧道。
我看到了。
不是具体的影像,而是一种感觉——就像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翻腾的数据洪流,耳边回荡着无数个声音交织在一起的低语。那些声音不属于任何人,它们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响。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画面。
一间陌生的控制室,四周布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设备。我站在中央,手中握着一个终端,屏幕上是一串与当前极为相似的代码。
不同的是,那串代码下方,还有一行字:
【欢迎来到真正的战场。】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林悦正紧张地看着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不是唯一的游戏参与者。”
她愣住了。
“这不是赵启铭能操控的东西。”我继续说,“也不是校内的任何一方。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林悦的脸色变了,她低头看向终端,发现刚刚解析出的数据包已经自动删除,只剩下一段残余代码,在屏幕上不断闪烁。
“这段频率……”她喃喃道,“它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伸手按住感应器,试图重新调取系统的记录,却发现洞察能量已经几乎耗尽。每次使用都会消耗能量,而刚才那一段画面,几乎抽干了我所有的储备。
“备份当前数据。”我低声说,“准备启动‘系统隔离协议’。”
林悦没有犹豫,立刻开始操作。她的动作很稳,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终端屏幕忽然亮起一道新的警告:
【权限争夺中】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它……它在尝试接管黑匣子。”
我立刻走到主控台前,输入紧急锁定指令。黑匣子是我们最后的防线,一旦被攻破,整个防御系统都将失控。
“断开连接。”我说。
“不行!”林悦咬牙,“它已经建立了自我修复通道,断开只会让它更快适应我们的系统。”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那个陌生控制室的画面。
“那就让它进来。”我说。
林悦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让它进来。”我重复了一遍,“但我们要先做好准备。”
她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刻开始调整黑匣子的底层协议,将它的核心逻辑锁死在一个独立运行的环境中。这样即使对方入侵,也无法接触到真正的系统核心。
终端屏幕上的警告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文字:
【连接建立完成】
我盯着那几个字,心跳沉稳如常。
“它进来了。”我说。
林悦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屏幕。
几秒钟后,终端忽然弹出一条信息:
【你已被标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感应器的红光突然变成双频闪烁,像是在回应外部信号。
我低头看着那段代码,心里清楚,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楚昭。”林悦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觉得……我们真的赢了吗?”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赵启铭。
它一直藏在暗处,等着我们主动走进它的视线。
而现在,我们已经被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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