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启湛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呼啸的风雪声。
殿内只剩下刺骨的寒意、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药味,以及那个在焚身烈焰与经脉寸断边缘挣扎的帝王。
冷月翎躺在那里,周身爆发的灼热气浪让空气都在扭曲,地面表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所有家具也在破碎的边缘挣扎。
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白气,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濒临炸裂的鼓点,震得她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赤焰草与赤练砂相遇后的剧毒,如同最恶毒的岩浆,在她经脉中咆哮奔流,鹿血酒的药性也在疯狂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防线。
宁凡被留了下来,他是最后的希望,也是离深渊最近的人。
宁凡捧着银针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脉象,也从未承担过如此沉重的压力——他手下施救的,是帝国的脊梁。
也是……他只敢藏在心底的人。
宁凡死死盯着冷月翎的状态,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大脑飞速运转着所有可能的解毒方案,却无一不被那狂暴的毒火瞬间焚毁。
就在宁凡几乎要被绝望压垮,束手无策之际,冷月翎染血的、微微痉挛的手指,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她的动作牵动着全身的痛苦,让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
但她那燃烧着血火的瞳孔,竟奇迹般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清明。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烙铁灼伤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针……” 冷月翎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染血的手指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心口上方,“膻中。”
“陛下!不可!膻中穴直通心脉,稍有不慎……”
“下针!” 冷月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和濒死挣扎的疯狂。
这声嘶吼牵动内伤,让她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暗血,溅在宁凡的灰袍上。
她再次看向宁凡,眼中那丝强行凝聚的清明如同悬崖边的孤灯,随时会熄灭,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深三寸,快!”
每一个穴位名称、深度、手法都清晰无比地吐出。
“关元,逆捻半圈。”
“神阙,浅刺留针。”
“百会……”
她每说出一个穴位,宁凡的心脏就仿佛被重锤砸击一次。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解毒针法,这是以身为炉,以针为引,强行引导那焚心毒火在生死大穴之间冲撞、宣泄、寻找那一线渺茫生机的绝命赌局。
冷月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破碎,每一次开口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和鲜血的涌出。
她的身体在暖玉榻上痛苦地扭动、痉挛,那强行维持的清醒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
宁凡虽然心下震惊,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他强迫自己摒弃所有恐惧,眼中只剩下冷月翎艰难吐出的穴位和指令。
他拈起最长最细的一根金针对准膻中穴,深三寸!
针尖刺入皮肉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仿佛以针孔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紧接着是关元穴,逆捻半圈!
神阙穴,浅刺留针!
……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冷月翎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和身体的剧烈痉挛,暗红的血液不断从她口鼻、耳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锦被。
她的气息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
当冷月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吐出“天突”二字时,她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宁凡拈起最后一根银针,手抖得几乎无法瞄准。
天突穴,咽喉要害!
“快……” 冷月翎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眼神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最后一次凝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托付。
宁凡一咬牙,心一横,银针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精准刺入天突穴。
冷月翎身体猛地僵直,随即,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带着焦糊味的黑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喷出这口黑血后,冷月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彻底软了下去。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冷月翎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以及那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成功了?还是……只是将死亡稍稍延后?
没有人知道。
那杯由骄纵、试探和剧毒酿成的苦酒,其代价之惨烈,才刚刚开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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