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窗帘缝隙里漏进的第一缕阳光刚好落在床头柜的香水瓶上。
那是瓶蜜桃味的淡香水,瓶身是磨砂的粉色,还是高一时梦菲姐送的,说“来了宿舍,得有点属于自己的味道”。
小岚坐起身,指尖划过微凉的瓶身,对着镜子往耳后轻轻一喷。
细密的水雾落在皮肤上,带着点甜丝丝的果香,像把夏天的蜜桃摘了半只,藏进了头发丝里。
她对着镜子转了转脑袋,确保香水味均匀地散开,才拿起那支豆沙色的口红。
膏体旋出来时,带着点轻微的“咔嗒”声,是她用了快半年的旧款。
高中时总被班主任抓着说“学生不该涂这些”,可小伶姐偷偷告诉她“涂了口红,连早读都有底气”。
现在她对着镜子,用指腹把唇线晕开一点,让颜色更自然些,镜中的自己嘴唇透着点粉润。
不像素颜时那么寡淡,倒添了几分精神。
七点整,宿舍楼下的早餐车已经排起了小队。
小岚往餐盘里夹了个菜包,又端了碗小米粥,都是免费的——食堂阿姨认得她,总多给她盛一勺粥,说“姑娘瘦,多吃点”。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粥碗冒着热气,把镜片熏得有点模糊。
菜包的皮暄软,里面的萝卜丝带着点辣。
她小口啜着粥,看阳光把对面宿舍楼的影子一点点缩短,心里盘算着今天上午有节高数课,得提前去占个前排的位置。
吃完早餐往教学楼走时,风从林荫道里穿过来,带着点银杏叶的清香。
小岚把落在肩上的碎发别到耳后,耳后的香水味被风一吹,混着草木的气息,倒比在宿舍里闻着更清爽。
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薄薄的,像撒了把碎盐,太阳躲在云后面,只漏出点暖黄的光,落在胳膊上不觉得烫,反而暖融融的。
“今天的天气还可以,不是太热的呢。”
她对着路边的梧桐叶小声说,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口袋里的口红。
“刚才喝粥时蹭掉了点,等会儿到教室得补涂一下。”
路过篮球场时,几个男生正在练投篮,汗水把T恤浸得发透,可她走在树荫里,只觉得风是凉的,连脚步都轻快了些。
教学楼的玻璃门被朝阳照得发亮,小岚推门进去时,迎面撞见同班的女生。
对方盯着她的嘴唇看了眼,笑着说:“你这口红颜色挺好看”,小岚心里偷偷乐了,想起高中时总觉得这是“小秘密”。
现在倒成了能大方分享的寻常事。
她摸了摸唇瓣,蜜桃香水的甜味混着淡淡的口红膏体香,在鼻尖萦绕,连带着看黑板上的公式,都觉得没那么枯燥了。
学校后街的垃圾场像块被遗忘的补丁,楔在教学楼的阴影与居民区的围墙之间。
铁皮围栏锈得掉渣,风一吹就发出“哐当”的哀鸣,里头堆着半人高的黑色垃圾桶,桶沿挂着冻成冰棱的油渍。
那股酸腐味能飘出半条街。
此刻八点刚过,清运车的引擎声撕破清晨的宁静。
五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把学校食堂的泔水桶往传送带上搬,橡胶手套捏着桶沿的污垢,发出“滋滋”的摩擦声。
老王蹲在围栏边抽烟,目光扫过刚卸下来的泔水桶。
往常这时候,桶里还浮着没啃完的馒头、混着辣椒油的汤渣,偶尔还能看见完整的煮鸡蛋。
可今天的泔水泛着种诡异的青黑色,表面浮着层泡沫,像变质的墨汁。
“不对劲啊。”他把烟蒂摁在鞋底,起身踢了踢桶身,“你们几个闻着没?这味邪乎得很。”
旁边的小李正用铁钩扒拉泔水,闻言皱着鼻子猛吸了口,突然往后跳了半步,差点撞翻身后的垃圾桶:“操!这啥味?”
“跟茅厕炸了似的!”
他举着铁钩的手直哆嗦,钩尖挑着块烂菜叶,叶面上沾着的黏液泛着银光。
“这是食堂倒的泔水?”
“我咋闻着像……像疏通下水道的淤泥?”
“瞎扯啥。”
老张叼着烟凑过来,往桶里瞥了眼,眉头拧成了疙瘩,“学校后厨再糊弄,也不能把这玩意混进来啊。”
他用铁铲舀起一勺,青黑色的液体顺着铲沿往下滴,砸在水泥地上竟冒出细小的气泡,“食物残渣哪有这黏度?”
“你看这沫子,跟洗衣粉泡水似的。”
年轻的小王刚入职没俩月,捂着鼻子往远处退了退:“会不会是谁恶作剧?把厕所里的东西往泔水桶里倒了?”
他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颤,像有台打桩机在地下作业,震得围栏上的铁皮“哗哗”作响。
“啥情况?”
老王刚抓住摇晃的围栏,就听见脚下传来“咔嚓”的脆响——水泥地像块被掰碎的饼干出现裂纹了。
裂纹以泔水桶为中心呈放射状蔓延开,黑色的缝隙里渗出黏腻的液体,正是泔水里那种青黑色的黏液。
“快跑!”
老张扯着小王往后拽,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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