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贺讲述的这个故事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但仔细琢磨,其中却存在着诸多疑点。
最令慕倾城不解的是,方勃他们的娘,为什么非要收养喜妹呢?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事。
此外,方勃他们的爹也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从她偷听来的一些信息中猜测,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他也是慕倾城最好奇的人。
还有,这俩兄弟为什么不能离开方家村呢?是有人在暗处监视他们吗?他们一家和村长家是什么关系?
问题太多,她又是个外人,总不好直接去问吧。
于是她拉着方贺走远些,两个人坐在廊下的石阶上。
“方小同学,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喜妹?”慕倾城心中的疑问太多,她决定先从孩子入手,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徐徐探听其他事情。
方贺不屑置辩:“是她不喜欢我,还总想着法儿害我。我为什么上赶着去贴她,粘上她,我不死也恶心!”
慕倾城故作惊讶的道:“不能吧!她才多大,这么小小的人能干什么事?”
“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方贺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紧握双拳,嘴角紧抿成一条线,快压抑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
“她来我们家时还不满一岁,只要爹娘抱我,她就会哭闹不止。时刻腻着我娘,只要我娘冲我笑一下,她就背着我娘用恶狠狠的目光瞪我。若只是这样,我也不会与她计较。
后来,娘不在了,爹爹卧床不起,她更加肆无忌惮。一开始,只是趁人不备时,在背后推我摔破头,故意打翻开水烫我,引恶犬咬我……这些都是平常事!”
慕倾城:“……”这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能干出来的吗?都说人之初,性本善,那她的坏心眼,难道是天生的吗?
“你就没有告诉大人,让长辈来惩治她吗?”
方贺惨笑:“谁会信?在长辈眼里她就是个孩子。我说过了,真的没有信,就连大哥都不信。在别人眼里,她乖巧听话,善良懂事。而我,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淘气捣蛋,惹事生非顽劣不堪的孩子。村民都说我心眼小,容不下一个捡来的女娃娃。哼,哼!没有人会相信是她容不下我,是她一直想要把我赶出这个家。”
说的也是,谁信一个刚会走的小娃娃会害人?
方贺的身体微微颤抖,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刺进掌心。可见,这些年的他所受的折磨,不单单是身体上的伤害。
慕倾城拉过方贺的手,一点点的掰开他的手指,让他放松些:“我信你!不光我信,我觉得林夫人也知道她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
方贺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呆呆的点点头:“没错,有一年夏天,大哥在地里干活,我去给大哥送饭。大中午的,村民们都在地头上休息。我踩着石头过河,谁知有一块石头松动了,我没站稳掉进河里,河水湍急很快就把我冲到河中央。河水已经没过我的头顶,我拼命挣扎,一张嘴河水就往嘴里灌,我无法张嘴呼救。就在这时,我看见喜妹站在河边,我奋力朝她挥手求救,她却冲着我笑。
算我命不该绝,河流把我冲到一块石头旁,我情急之下抱住了那块石头,暂时脱离危险。刚想呼救,就见喜妹冲我这边跑过来,她在河滩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我砸过来。得亏她年纪小力量有限,那石头砸到我的肩头,可是也生疼生疼的,我拼命的抱住石头不撒手,她继续捡石头砸我。
也不知她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眼里的凶光,是真的想让我去死。”
慕倾城听到这也怒了:“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方贺冷冷的一笑:“可能是天不随她愿吧!那天,偏偏村长家的林夫人也去河对面送饭。喜妹看见林夫人转头就跑,然后林夫人就发现我落水了,一边喊人来救我,一边爬到石头上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我才没有被河流冲走淹死。
事后,林夫人问她,为什么不喊人救我,还见了她就跑?她说,她当时吓傻了忘记呼喊了,看见林夫人才想起来喊人!哼!她就会颠倒黑白,惯会装可怜!”
真是太可恨了,慕倾城都怀疑那石头会不会就是她搞的鬼。
“那时候她多大?”
方贺顿了片刻:“她那年六岁,我八岁。正是因为这件事,林夫人找来了我大哥,给了我大哥十两银子,劝我大哥把我送到县学去读书。后来我就进了书院,每年只有秋收和过年时在家住几日,平时都呆在书院里。”
慕倾城明白林夫人的意思,这是看出喜妹容不下方贺,想要保方贺的命就只能让他离开。
“方小同学,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愿不愿意和你大哥一起跟着我?”
方贺一惊,睁大眼睛:“慕姑娘,你,你要带我一起走吗?你要带我们去哪?”
慕倾城想了想:“咱们先去永康县城找冯之尚给你哥哥治腿,然后咱们去江州,我在那里开了一家绣坊,那边有两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小同学,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读书。你哥哥可以暂时留在我身边,帮我跑跑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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