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世子还在见客,您先在这儿稍坐片刻,属下这就去通传。”青云领着她进了正厅,倒了茶给她,便走了。
沈霜宁耐心坐了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柔柔的嗓音。
“四小姐?”
沈霜宁端着茶的动作停了停,抬眸看去,只见一如花似玉的美人立在那,在一派庄严冷肃的镇抚司里,像朵难以忽视的芙蓉花。
窈娘身份特殊,很早的时候便能自由出入镇抚司了,周围的黑甲卫见怪不怪,沈霜宁则有点意外。
窈娘面上含笑,提着裙摆走了进来,对沈霜宁行了一礼:“见过四小姐。”
沈霜宁虚扶起她的胳膊,同她寒暄了一会儿。
窈娘本想找机会去国公府,退还柳氏上次定头面的订金,没成想竟在此处遇上正主,倒省了周折,便顺势将此事说了。
沈霜宁才知道母亲去珍宝阁给她订头面的事,想了想,便做主道:“想来也是废了你们不少人力物力,订金就不用还了,至于那头面,若是做好了,就留给有缘人吧。”
窈娘是个生意人,所谓无商不奸。
对外卖出去的首饰,价值三百两,她敢卖一千,但对沈霜宁,她只收成本价,自然不贪那点订金。
只是沈霜宁既这么说了,她便顺着台阶下,声音越发柔婉:“四小姐体恤,窈娘心里记下了。不过那头面的花样,原是照着四小姐的生辰石挑的料子,换了旁人未必合衬。
“依我看,不如还是先替四小姐收着,待日后四小姐寻得良配,再来取走,也好全了这缘分。您说呢?”
沈霜宁听出她话里的周到,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既如此,便依你吧。”
窈娘也跟着笑了。
青峰正抱着一摞折子路过门外,一晃眼瞧见了沈霜宁,又看到窈娘也在。
目光落在窈娘身上,耳根微红。
屋内两人也看见他了。
青峰没进去,站在门边朝沈霜宁行了个礼。
沈霜宁朝他微微颔首,却发现青峰看窈娘的眼神很不一样。
但窈娘眼神清澈,并无半点波澜,看青峰跟看旁人没什么区别。
青峰心里揣着事,撞见往回走的青云,于是叫住了他。
“诶,我问你,四小姐怎么来了?”
青云道:“我怎么知道?许是有什么事吧。”
青云正要走,青峰又忙问道:“世子对四小姐,是不是......”
青云侧过脸看他:“你说呢?”
青峰急了:“那窈娘怎么办?!”
青云皱了眉:“什么怎么办?”
青峰道:“窈娘对世子那么好,世子难道不应该......”
青云直接打断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对世子好,世子就该娶她?那世子怎么不娶你?”
青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紧抿着唇,似乎是为谁打抱不平。
青云知道青峰一直对窈娘有感情,偏窈娘眼里只有世子,他便连半分念想都不敢露,反倒一门心思盼着窈娘能得偿所愿。
到底是一起共事多年的兄弟,青云没把话说得太重,只道:“我看你是糊涂了,世子若对窈娘有想法,以她的身份,早就是世子妃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窈娘是袁振峰的养女,以世子对这位舅舅的敬重,倘若真对窈娘有丁点心思,都断不可能让她当妾,委屈了她。
“少操心主子的事。”青云警告了一句,这便走了。
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总在萧景渊身边晃悠,沈霜宁很难不怀疑他跟窈娘有点什么。
否则一个外人眼里有进无出、纪律严明的镇抚司,若非有萧景渊的默许,窈娘怎敢在里面随意走动,甚至使唤得动里面的差役。
许是看出沈霜宁眼里的疑惑,青云领着她往内院走时,脚步稍缓,主动开口解释起窈娘的来历。
“四小姐有所不知,前镇抚使袁大人是世子的舅舅,情分亲厚如同父子,窈娘幼时遭逢巨变,满门只剩她一个孤女,是袁大人心善,收养了她,因这层渊源,是以镇抚司的旧部,以及世子,待她自然不同些。”
“袁大人身死既是世子之痛,亦是窈娘之殇,镇抚司人人缄口不言,怕触了世子的忌讳。不过四小姐若是想问世子,属下猜,世子定会如实告诉您。”
青云说道:“是以属下斗胆,先将这些说给四小姐听。”
沈霜宁恍然大悟,轻声道:“原来如此......那窈娘,也是可怜人。”
这么说,原来一直是她误会了。
窈娘和萧景渊并无私情。
而前世,萧景渊不声不响地把窈娘送离京城,她当时甚至不知道有窈娘这个人的存在......他那么做,是怕她多想吗?
沈霜宁心口泛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青云认可地应了声“是”。
如今的镇抚司早已不是当年的旧址,而是择了新址另起的官衙。
前半部分是执掌刑狱、震慑朝野的铁腕之地,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笔直延伸,两侧厢房里不时传出卷宗翻动的窸窣声,或是差役们低声议事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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