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斩月没有回答容妄的话。
她执意离开,容妄要也没有再阻拦。
临行前一夜,他本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安排处理。
温斩月买了生息粉的原料,连夜将生息粉赶制出来,第二日,她甚至都没有见容妄,而是让春夜将东西交给青澜。
青澜知道自家王妃置气,但事发突然,他也不好说什么。
“王爷,王妃虽然生气了,可属下瞧着这生息粉的分量能用足足四个月呢,王妃这是怕王爷回不来,特意多做了一个月的。”
“她是心疼本王的。”容妄看了一眼生息粉。
“走吧,早去早回。”
容妄和青澜策马离开,人刚走,春夜便去锦绣阁汇报了。
“王妃,王爷走了。”
“本宫知道了。”温斩月端坐榻前,算着时间。
“把良辰美景唤来。”
“是,王妃。”春夜下去,很快将良辰美景带了回来。
温斩月目光在三人的面前扫了一眼。
“如今本宫能信任的只有你们了。”温斩月从一旁拿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良辰。
“你与本宫身形相似,本宫要你从今日起,开始扮演本宫。”
“什么?”良辰惊讶地抬起头,“这万万使不得啊,奴婢怎么能扮演王妃呢,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就以死谢罪吧。”温斩月打断。
“本宫要去做件事,要不是你会武功,扮演起来最像,本宫也不会找你,你别忘了,美景的解药还捏在本宫的手里。”
良辰迟疑了下,走上前,接过面具。
“奴婢要演多久?”
“三月以上。”
“这么久?”良辰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奴婢知道了,不过奴婢有一事相求,希望王妃可以应允。”
“三月后,解药给你。”
“王妃说到做到。”良辰没再推辞。
温斩月将王府的账本递给春夜。
“你跟在本宫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于王府的事情也了解得最清楚,本宫走后,王府就交给你了,明面上听良辰的吩咐,但暗地里你自己拿主意。”
“奴婢不行。”春夜连连摆手。
“这些事情都是梨落姑娘来做的,奴婢哪里会?王妃还是交给旁人吧。”
“梨落有她自己的事要做。”温斩月强硬地将手中的账本塞给春夜。
“和良辰一样,坚持三个月,本宫自然有赏。”
“那奴婢试试吧。”春夜将账本接下。
温斩月从旁边拿出一个单子递给美景。
“你做事细心,从中辅佐她二人,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风展将军和林清霜的婚事,该怎么做的,本宫一一列在单子上了,你们三人务必齐心,照看好王府。”
“那,王妃要去做什么?”美景接过单子,小声询问道。
温斩月垂眸,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本宫要去做,本宫该做的事。”
吩咐好王府一切事宜,温斩月给东六街珍宝楼去了一份书信,她不确定梨落是否能收到,但还是写了。
在信中,她跟梨落道了歉。
希望梨落大人不记小人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再赔罪。
随后,便牵着星芒离开了京都城。
送给容妄的生息粉里有她添加的香素,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只有她养的寻香蝶可以。
有寻香蝶引路,不怕她找不到容妄。
……
温斩月的书信送到了珍宝楼,梨落并没有收到。
这份书信落在了上官白的手里。
自那日梨落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她给红袖和添香吩咐过,有掌柜印信的人就是新的老板。
红袖一直以为会是夜王妃呢。
没想到来的人是上官白。
珍宝楼,二楼雅间。
红袖将信送了上去,“梨落老板不在,这信只能交给小公爷了。”
“出去吧。”上官白摆摆手。
他今日来就是翻阅东六街的账本的。
梨落突然把东六街送给他,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虽然梨落后面又提出了新的条件,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是个火坑。
但账本里,盈利颇多,没有漏洞。
合上账本,上官白拿起了桌上的书信,虽然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偷看别人的信件是不道德的。
可现在梨落不在,万一夜王妃有什么要紧事呢。
他的附加条件里可是答应了梨落,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站在夜王妃的身后,东六街赚的钱,也要一分不少的分给夜王妃一半。
说服了自己,上官白便拆开了信封。
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上官白的脸色也变了。
虽然他平日最痛恨容妄,可容妄是天月王朝的定海神针,他突然离京,没有一个人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行,他得进宫一趟,从姑母嘴里问出点什么。
温斩月骑着星芒一路狂奔。
沿着寻香蝶的方向,她一边走,一边停歇,控制好跟踪的距离。
但随着时间变长,温斩月心中的不安终于被确认。
容妄要去的地方是边疆,但边疆是义父的地盘,容妄要去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猜得出来,肯定和义父有关。
难道是义父嫌她进度太慢,特意设局,引容妄前去吗?
义父的手段她清楚,容妄若是落到义父手里,定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必须要提前赶到。
想到这里,温斩月干脆抄了近路。
只要她先容妄一步到了边疆,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
边疆,荣王府。
后花园里,苏梨落坐在秋千上,闲来无事地晃动着双腿。
自从跟上官白交代完事情后,她便回家了。
也不知道她家阿月过得如何了?会不会怪她不辞而别?更加不知道上官白有没有违背他们的约定。
“郡主。”丫鬟粥粥走过来,“王爷派人送来了一批画像,说是要郡主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挑出一个能成亲的人来。”
“都要死了还成亲做什么。”苏梨落无精打采。
“呸呸呸。”粥粥急忙拍拍嘴。
“郡主莫要胡说八道,这上好的年纪,怎么动不动就生啊死的,郡主以后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不懂。”苏梨落将目光看向远处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
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待在阿月身边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梨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爱想爱的人。
但回到这里,她就是郡主苏梨落。
自由,不存在的。
长命百岁,更不可能。
“粥粥啊。”苏梨落从秋千上跳下来,满眼悲凉。
“以后你就要去伺候别人了,也不知道你下一个主子会不会像我一样温柔,对你这么好。”
粥粥:“……”
自从郡主回来后,就一直怪怪的。
看来王爷说的的确没错,京都城的风水不对,谁去一趟都得疯。
晚些时候,苏梨落用了晚膳便回房歇着。
荣亲王从外面回来,只能看到自家女儿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些画像上的人都不喜欢?”荣亲王坐在床边,轻声询问道。
苏梨落不想回答,干脆捂住了耳朵。
荣亲王也不恼,耐着性子道:“你也年纪不小了,总不能跟在阿月身边一辈子,她是你的姐妹,不是你的夫君,你这一辈子也不能一直围着她转。”
“父亲说的好生可笑。”
苏梨落从床上坐起来,“不是我要围着阿月转,是我和阿月都围着父亲您转,您要我们去京都我们就去京都,您要我们回来就要我们回来,何曾问过我们喜欢什么?我们想要什么?”
“利用就说利用,何必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
“阿月吃您这一套,但我不吃。”
苏梨落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但荣亲王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笑。
“这是你从京都城里回来后,和为父说得最多的一次。”
“装什么?”苏梨落的确不吃这一套,“你对着阿月挟恩以报,但这招对我不管用,您要是看不惯我,大可让我滚,实在不行,杀了我也行,反正烂命一条,我也没在怕的。”
苏梨落说完,重新躺下去背过身。
荣亲王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一下,又缩了回去。
“为父知道你是因为当年你母亲的事情恨我,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为父也不曾管过你,放任你自由了这么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满?”
“父亲放过阿月,我就满意。”
“那不可能。”荣亲王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你与我是血亲,这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但阿月是我捡回来的,当年捡回来时,她便已经有了她该有的用处。”
“为父知道你不开心,没关系,过两天,阿月也该回来了。”
苏梨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荣亲王依旧得体地笑着,“只是使了一点手段,让圣上将夜王派遣到了边疆。”
“阿月那么喜欢夜王,不会任由他一个人,独自来冒险的。”
苏梨落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这段剧情她当然熟悉了,可这是半年后的剧情啊,怎么会提前提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剧情?为什么剧情会被加速?
明明阿月还有半年的日子好过。
梨落很想脱口而出,问个清楚,可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强迫她闭嘴。
她只能冷着脸,不去看眼前这个满心算计的男人。
大抵是察觉了女儿不愿意见到自己,荣亲王也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房间。
荣亲王一走,梨落瞬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
星芒不愧是一批良驹。
温斩月最终还是赶在容妄之前,来到了边疆。
回到荣亲王府,温斩月将星芒交给下人牵走,自己则是直奔王府的书房而去。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荣亲王不悦的眼神扫过来。
“夜王妃当久了,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荣亲王将手中的折子朝着温斩月扔过去。
温斩月跪下去,低头请罪。
“义父恕罪。”
“哼。”荣亲王冷嗤一声,便不再理会温斩月。
温斩月一直跪到晚上,荣亲王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折子。
“若你是为了夜王求情,那大可不必。”荣亲王起身,走到温斩月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
“想必你也知道义父的心思,若你能说服容妄,让他归于义父麾下,那你们俩的事情,义父不会掺和。”
“义父。”温斩月抬眸。
“我愿意为您做一切的事,但容妄不能动。”
“你对他还真是痴心。”荣亲王眼里带着一丝怜悯,“既然如此,你去帮本王做另外一件事,做成功了,你和夜王都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京都城去。”
“义父请说。”
“我要江州城的布防图。”荣亲王冷声道:“三日,就给你三日的时间,若你拿不到,那夜王必死无疑。”
“义父放心,三日城防图不到,阿月的首级便放在义父的书桌上。”说着,温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苏梨落找来时,只能看到温斩月离开的背影。
“糟了!”苏梨落暗道一声,她刚要追出去,就被王府的侍卫们拦住。
“让开,我可是郡主,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郡主别为难小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让开。
“是王爷吩咐的,在斩月郡主没有回来之前,郡主您哪里都不准去。”
“放肆!”苏梨落气急。
“这么生气做什么?”荣亲王从身后走过来,“阿月已经去做她该做的了,你拦也拦不住的。”
苏梨落停下来,她转过身,盯着自己所谓的父亲。
“我只问你一句,容妄来边疆是不是个幌子?他人其实在江州城对不对?”
荣亲王等了片刻,轻笑出声。
“不愧是本王的女儿,就是聪明,若你是个男子,本王也算是后继有人,但偏偏……”
“你真阴险。”苏梨落打断荣亲王的话。
“阿月为你做了这么多,她只要一个容妄,为什么你连这个都要毁掉?”
“一把刀是不该有感情的。”荣亲王冷下脸来。
“从一开始,容妄就该是温斩月这把刀最好的磨刀石,他只能让这把刀更加锋利,而不是给她套上刀鞘,让她收敛杀心。”
“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义父,你就一点都不动容?”
“你也叫了我多年的父亲,你呢?有真的把我当成是父亲吗?”荣亲王凉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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