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陈年水渍的腥气,还有一种令人牙根发酸的、挥之不去的紧张。
沈琮背靠着一堵凸起的砖墙,冷冷看着对面的辰王。
他身后,是十几名禁军与暗卫的精锐。
而辰王身后,同样站着十几名暗卫。
辰王手中狭长的直刀,刀尖稳稳地抵在沈煦的颈侧。
沈煦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整个身子僵硬着,不敢动弹一点。
辰王手上微微用力,刀锋紧贴着他的皮肤,一丝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在月白的衣领上洇开一点刺目的红。
沈煦发出一声惊惧的喘息。
过了一个多月养尊处优的生活,他现在真的很害怕死。
“九叔!”
“沈琚!”沈琮急切往前一步,声音冷硬如铁。
“你已是瓮中之鳖,你敢伤他一下,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以为我会害怕?”辰王在阴影里发出短促而凄厉的笑声,那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撞来撞去,更添几分疯狂。
“走到这一步,本王就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成王败寇,本王不在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沈琅怎么还没来?我只跟他谈!
我警告你,沈琮,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立刻就杀了他。”
沈琮抬手,“我已经让禁军将消息传进宫了,你刚才也就看到了,我能耍什么花招?”
辰王抿着嘴不说话。
刚才除了禁军,就只离开了一个**岁的小丫头。
辰王记得那小丫头是李永峰的亲孙女,但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岁的小丫头,不足为惧!
“再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如果沈琅不来,他就得死!”
辰王冷笑着,刀锋猛地一压。
沈煦颈间的血线骤然扩大,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
沈琮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冰窟。
他死死盯着辰王那双在阴影里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一丝谈判的余地,只有毁灭一切的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清晰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嗒…嗒…嗒…”
声音越来越近,敲碎了巷子里的死寂。
堵在巷口的禁军无声地向两侧分开,如同潮水退却,露出中间一条通道。
一个明黄色的瘦削身影,急匆匆大步而来。
皇帝来了。
他穿着明黄的常服,显然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身后跟着神色丁旺以及皇城司指挥使秦飞。
皇帝的目光扫过沈琮,落在辰王身上,最终,定格在那被刀锋威胁、瑟瑟发抖的沈煦脸上。
“父皇……”沈煦看到皇帝,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父皇在此,莫怕。”
皇帝的声音温和从容,如同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
随即,目光再次投向辰王身上,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朕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朕的儿子?”
辰王握着刀的手一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暴起。
他死死盯着皇帝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谈什么?”辰王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狠狠碾磨出来,“谈这万里江山,谈这锦绣龙椅!”
他猛地将刀锋再次在沈煦颈间压紧一分,沈煦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辰王厉声道:“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立刻颁下退位诏书!将这帝位,禅让于我!否则……”
他眼中凶光毕露,“我就让你唯一的儿子,血溅五步,给你陪葬!”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的眉头紧锁,眼中泛起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
“沈琚!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当年带头谋逆,害得父皇惨死。
朕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不死,你如今竟然敢挟持朕的儿子,逼迫朕禅位?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你放了长生,朕念在昔日情分,或可给你一个痛快!”
“情分?哈哈哈!”辰王仰天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与怨毒,震得巷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沈琅,从你口中听到情分两个字,可真讽刺!
你所谓的情分,就是一杯鸩酒毒杀所有对你有威胁的兄弟吗?就连我们的家眷,你都不肯放过!”
皇帝面色铁青。
“他们谋逆在先,本就是死罪,朕留他们全尸,并且没让他们全家流放遭罪,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哈哈哈,好一个莫大的仁慈!那给自己的嫡亲弟弟下血咒,你又如何解释呢?”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劈开了巷子里凝固的空气!
沈琮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辰王。
脱口道:“你胡说!”
辰王指着自己的鼻尖,发出一连串的冷笑。
“我胡说?你为何不问问你的好哥哥,当年为何所有谋反的人都死了,唯独我逃脱了?
那是因为我会血咒术,我答应帮他施展血咒术,他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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