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吩咐紫兰。
“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马房的管事,就说过年我赏他的。
侯爷那边的小厮要做什么,让他暗中看着,不要阻拦,然后悄悄来禀报就是了。”
紫兰应了一声,出去了。
南宫蔷从外面回来,与紫兰擦肩而过。
进来低声在李南柯耳边耳语了两句。
李南柯冷笑。
已经中午了,安平侯还在外面没回来。
大过年的,现在连外面的铺子都已经关门歇业了,想也知道安平侯在谁那里。
李耀带着李振轩和李心悠去孙氏那边吃团圆饭了。
自从孙氏被休后,李耀在外面为她租了一处宅子,让孙氏住在那里。
陶妈妈早就通知了他们中午整个侯府吃团圆饭,李耀还偏偏选择中午去孙氏那里,这是明摆着膈应他们呢。
安平侯和李耀已经连最后的伪装也不肯了。
她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摇着贺氏的手臂撒娇。
“祖母,可儿好饿呀,咱们先吃吧。”
贺氏拍了拍李南柯的手,微微摇头。
“吃团圆饭之前,要先祭拜祖宗,你祖父和你二叔还没回来,等他们一起给祖宗上完香。
祖宗们吃上饭,咱们才可以开始吃,乖,我让陶妈妈先给你拿块点心垫垫。”
李南柯鼓了鼓脸颊,又不忍将真相直接告诉祖母。
只能扯着贺氏继续撒娇,“都已经这么晚了,祖宗们肯定也饿坏了呢。
就让爹爹先去给祖宗们上香呗,爹爹上完香回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一边说,一边暗朝李慕挤了挤眼睛。
李慕略一沉吟,反应过来。
起身道:“是啊,母亲,我身为家中长子,由我去给祖宗们上香也不是不可以。
下午我们还要准备进宫的事儿,父亲和二弟他们不回来,咱们总不能一直饿着等吧?”
贺氏看看李南柯,又看看李慕,逐渐回过味来。
“看来老二去了孙氏那里。”
贺氏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她不明白,对于老二李耀,她自问这些年来一直努力向拉近与他的关系。
但李耀始终对她亲近不起来。
所以她总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李耀好像不是她亲生的一般。
但不管怎样,总归都是一家人。
在她心中,还是希望大过年的,一家人能够坐一起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
可李耀直接去了孙氏那里,连对她告知一声都没有。
再一次血淋淋地提醒着李耀与她的生分。
贺氏闭上眼睛,压下眼底的酸涩。
团圆饭却团圆不了,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再睁开眼,神情平静了两分。
轻轻拍着李南柯的手,轻声道:“可儿说得对,老大你去上香,上完香咱们吃饭。”
李慕躬身行了个礼,便去祠堂上香了。
李南柯知道祖母心中难过,嘴唇张了张,终究还是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对于祖母来说,丈夫和儿子不亲近她,已经让她十分难过。
若是在除夕当日下午,知道丈夫用一个私生子替换掉了她亲生的孩子。
这对祖母的打击是致命的。
为了逗贺氏开心,她便是说起云栖梧的事。
说王彤云姐们几个收到她送的衣服,迫不及待穿着出去做客。
果然惹来一堆小姑娘追问在哪里定做的衣裳。
于是云栖梧还没开业,就接了不少高门大户的订单。
“等可儿赚了钱,可儿要给祖母买一个大大的寿山石,祝愿祖母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贺氏被她逗笑了,揉着李南柯的小脸。
亲昵道:“好好好,祖母等着可儿送大大的寿山石。”
李南柯见祖母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心中的郁气也少了两分。
李慕祭祀完,与宋依一道进来。
贺氏拿起筷子,笑着道:“来,吃饭,属于咱们一家人的团圆饭。”
宋依微微一惊,下意识看向李南柯。
李南柯冲她眨眨眼。
宋依会意,与李慕一道入座。
一家四口几乎快要吃完的时候,帘子一挑。
安平侯与李耀一道从外面进来。
解开身上的披风,丢给一旁的丫鬟。
低头掸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神情略带不耐。
“不是说吃团圆饭吗?开始吧。”
桌子上的人都没动。
安平侯抬头看到满桌子的残羹剩饭,顿时脸色一沉。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还没回来,你们竟然就开始吃起了团圆饭。
贺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我还没死呢,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贺氏脸色气得发白,握着筷子的手不停颤抖。
“说好了午时整开始吃团圆饭,现在都已经未时了,侯爷才回来,分明是你回来晚了。”
安平侯不以为然。
“本侯有事在外面耽搁了,不过就是晚了片刻,你们等着就是。”
贺氏气得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
“老大他们晚上还要进宫参加除夕宫宴,午饭不好一直拖延。
侯爷既然在外面忙,怎么也不打发人回来说一声,我们派了人出去根本没找到侯爷。
还以为侯爷忘了今儿是除夕,全家人要一起吃团圆饭的事呢,难道要我们一直傻傻等着不成?”
李耀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在袒护安平侯。
“母亲可真是冤枉父亲了,父亲今日着实有要事耽搁了,事情一结束,父亲就着急忙慌地往家赶呢。”
李慕嗤笑。
“二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离谱的话?父亲只在朝中任一个闲职,平时都不用上衙,怎么偏偏除夕就有了要事?
如今外面不管是衙门,还是街上的铺子全都关门歇业了。
不知父亲所谓的要事,是在哪儿办的?不会是钻到哪户人家的后宅去了吧?”
安平侯脸色微变,指着李慕破口大骂。
“逆子,你的一个四品官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竟然敢这般编排我。
吃团圆饭祭祖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这个一家之主还没回来呢,你竟然不等我祭祖就先吃饭,实在是不敬不孝。”
“你现在立刻就去给我去祠堂跪着,向列祖列宗请罪。”
安平侯指着李慕怒吼。
李慕梗着脖子,对着安平侯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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