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说她喜欢步骘?不可能!” 袁绮儿皱着眉,一脸难以置信,随即斩钉截铁地做出判断,“她骗你的,胡说八道。鄱阳太守步骘早几年那时候的模样,我敢断定,小葵丫头半丝儿都记不起来!”
可这事实在蹊跷。
“难道小葵为了拒绝凌统,竟随便找了个挡箭牌?” 袁绮绮揉着太阳穴,“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两人一直以来都好好的,尤其是在我和阿香去舒县、庐江、石城县那阵子,凌统和小葵相处得相当融洽,后来回了建业城也和和睦睦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小葵就不理凌统了!”
难道是这丫头忽然开了天眼?知道凌统纵然勇猛、深受孙权喜爱、屡建奇功,却会三十几岁时英年早逝,凌统留下的那可怜的两个孩子都需要孙权接到宫中抚养?又或是,知道步骘优秀,未来会到接替陆逊当东吴的丞相?
怎么可能!
“你做得对,先把小葵丫头给晾着。” 袁绮绮说,“若是你我贸然同意,小葵心里到底怎么想还不知道,反倒必定会伤了凌统的一片痴心。”
在她看来,凌统有多勇敢。他跨出的不仅仅是一个男子去追求一个女子的那一步,而是他已经走出了曾一度深陷于个人经历,把自己困在仇恨里面的那个茧。
这样勇敢的男儿,不该得到甜蜜的婚姻吗?
回廊尽头,暮色渐浓。
袁绮绮终于叹了句:“凌统能走出心结已是不易,若真因小葵伤了心,怕是又要把自己裹回硬壳里去。”
但孙权却安慰袁绮儿:“放心,公绩不是那般易碎的性子。只是小葵这事…… 总要让她想明白才好。”
说话间已到后院,廊下灯笼几盏高挂,室内暖黄的光洒在矮案上,登儿正趴在案前,握着支比他手掌长了许多的毫笔,在构树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孙权大步走过去,弯腰细看。
宣纸上 ,“孙” 字写得歪歪扭扭,横画像风吹的柳条,竖画却用力过猛戳出了痕迹。
孙权伸出大掌,握住登儿的小手:“你这笔画用力不当,既要像你在马上那样稳,还要像我们府里的廊柱这么直,这样写的字才站得住。”
温热的大手裹着小小的拳头,在纸上缓缓写出一个 “孙” 字。
登儿睁着眼睛,咯咯笑:“啊!好看。”
袁绮绮端着两盏温水,一盏给了夫君,一盏给了儿子,笑道:“多喝温水,喝了写字更好!”
孙权喝了口温水,拿起案上那卷《诗经》,将登儿稳稳抱在膝头。
登儿立刻顺势搂住父亲的脖颈,小脑袋凑到书页上,鼻尖几乎要碰到竹册。
孙权指尖轻轻点在 “秦风?无衣” 那篇,低沉的嗓音带着山风般的沉稳:“来,今日再跟为父读一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登儿睁着圆眼睛,小奶音认真地跟着念:“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孙权不仅教读,还会拿过纸笔,画出注解,先画一排并肩而立的士兵:“这是说战场上的兄弟,哪怕没有完整的铠甲,也要同穿一件战袍,一起面对刀枪。”
孙权握着登儿的小手,在字上慢慢描摹。
“你看这‘同’字,像两个人肩并肩站着,这就是兄弟,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人。这里的兄弟不仅是指血缘亲兄弟,也指同仇敌忾的战友。”
登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在书卷上指着,又跟着念:“与子同仇!”
“对!当家园遇到危难,当有人想欺负我们江东,所有人都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把敌人赶出去。这就是我们孙家的风骨,是江东的底气。” 袁绮绮也是一样教导儿子。
孙权脸上露出赞许,看登儿听得认真,又添了句:“将来你长大了,也要记得这诗里的道理,要护着家人,护着江东的百姓,和值得信赖的人同甘共苦。”
廊下的灯笼随风轻晃,将一家人温情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慢慢铺展的画。
登儿趴在父亲怀里睡着了,今夜来自父母的教导,那些关于兄弟、家国的滚烫字句,便随着暖光与晚风,悄悄落进了孩童纯真的心田里。
孙权小心翼翼地将儿子交给乳母,乳母将小公子被抱进内室,袁绮绮亲手给儿子掖好被子。
“那丫头执拗,到现在还没回房。”
袁绮绮拢了拢衣袖,眉宇间藏着担忧:“书房冷,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还跪着,岂不平白伤了身子。我去看看她。”
廊下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灯笼穗子轻轻摇晃。
孙权替袁绮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道:“我等你回来。”
袁绮绮提着盏灯笼穿过回廊,夜色里的将军府格外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笃笃轻响。
远远望见书房的窗还亮着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出个孤零零的剪影。小葵果然还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却微微发颤,想来是跪得久了。
“傻丫头,这么冷的天,跪在这里做什么?”袁绮绮放轻脚步,走近小葵身旁,伸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小葵猛地抬头,见是袁夫人,慌忙擦了擦眼睛:“夫人……”
“先起来说话。” 袁绮绮拉着小葵的胳膊要扶她起身。
小葵的膝盖已经麻了,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才扶住桌角站稳,手指已经冷得像木头,指节泛白。
书房里还留着孙权方才批阅的公文,砚台里的墨已凉得干硬。
袁绮绮让小葵坐在对面,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道:“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若不是有难处,你断不会做出这等出格的事。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忽然冒出一个步骘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葵咬着嘴唇,不肯说,眼泪却止不住滚了下来,只坚决表态:“夫人,求您成全…… 我是真心倾慕……步太守。”
“真心?” 袁绮绮温和地看着小葵,耐心道,“真心不是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赌。你连那步骘长什么模样,什么性情都不知道,谈什么真心?再说,步骘已有妻室,你嫁过去便是做妾,你若受委屈时,交州那么远,谁替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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