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主意的兄弟俩姓陈,大橘村人:“要我说河两岸若是能竖两根柱子,用滑轮滑过去,就不用民夫肩扛了。
战北兄弟个子高,在下面接一下就行。”
钟小小道:“你们家是木匠?”
陈家老大连忙摆手:“可不敢说是木匠。
户籍上要是录了匠人,是要被拉去打仗的。
咱村里就有一个,去了二十年还没回呢。”
钟小小看陈氏兄弟眼光闪烁,那神情和周家兄弟听说她要搭棚子是一样的:“那你就说我去找谁吧?”
陈家老大渣渣眼道:“去大橘村找我爹和我三叔。
让他们明天来,家里有造房时用的滑轮,明日一会儿就能装好。”
钟小小掂了掂随身背着的褡裢,思忖着下一步计划。
若真能将这几件事落实了,那莫战北就不会受寒了,工作量比在堤坝上担泥的还轻些。
这会儿小六他们也赶来了。
他们也是今日去了村里,才知道他们“全家”都去服徭役了。
小九立时就吵着要去看大个子,被小六生生给压下来了:“今日生意不要做了?!”
天一日寒过一日,小六看着鼓起来的荷包,想着今年冬日不但租个小院,最好能给两个小的添置棉衣。
哪怕一套他也知足了。
这么想,小六只觉得银钱挣不够,根本挣不够。
等今日的菜卖好,小六才带着小八小九他们匆匆赶来。
小九走不动,后半程还是他背着的。
钟小小见小六来了,高兴道:“你来得正好,咱们兵分两路。”
小六子他们明日去镇上买钉鞋,她晚上回下坝村弄沙包。
等她回到下坝村,村里人已经准备睡下了。
村长家还为她留了盏灯,村长媳妇听见她回来了,掌了灯过来瞧她,又帮着给烧热水擦洗。
钟小小将沙包的事说了,沙包听起来容易,可也需要拿厚实的麻布缝制好找人运过去。
“那都不是事儿,”村长媳妇道,“保管明早一开工我就让家里俩小子给你运过去。
就是村里沤肥这事,你帮着掌掌眼。”
下坝村村长和周里正关系好,早年两人就为了“反抗”吴里正结成过同盟,听说小墅村在沤肥种冬小麦,下坝村不少村民都想跟着试试。
“这事好办。”钟小小道。
莫战北被人重点盯防,周三寿太老实,在队伍里没什么存在感。
钟小小第二日给他请了半天假,让他去下坝村指导村民沤肥。
她自己带着三小只雇了骡车去大橘村,找到陈家装滑轮。
如此一来二去,当天下午莫战北的活就变成整个傜役中最轻松的活。
那名被钟小小扇巴掌的衙役心里不爽,一见到陈家兄弟在岸边打木桩子就要赶人。
可陈家兄弟这滑轮被工程监事看上了,大加赞赏,说要上报县太爷嘉奖。
衙役一听有嘉奖,嘴角抽了抽,说了几句面上话,心道今日就算了,明日调莫战北去下游疏浚淤泥的地方,让他想想,怎么再能找出一个又累又苦的活。
可思来想去,好像都没有比站在寒水里更苦的活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下狠手了,他找来监工的衙役,嘱咐了他几句,让他明日好好“招呼”莫战北。
钟小小见他一肚子坏水,知道他要使阴招,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今日她又问了那个小衙役,确定前日不是她眼花,绿袍使者果然还没走。
是她多想了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莫战北是被针对了。
先下手为强。
当天晚上她安顿好三小只,扮成男装和小六在蟠龙镇会和。
“使者在邀月楼,胖衙役在勾栏。”
“先去勾栏。”
小六混迹于市井,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看着胖衙役搂着个长鼻毛的腻歪,钟小小有点接受不了。
好在他很快结束了。
出来后在巷子里给人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顿,确保他第二天起不来床。
完事后,小六回了他在蟠龙镇边上新租的小院。
小八、小九窝在被窝里睡得暖烘烘的,小九还打起了小呼噜。
两人在灶间给小六留了热水。
这样有瓦片遮顶,回家有热水的日子小六原先想都不敢想。
小六给小九掖了掖被角,屋里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回来了?”
小六背影一僵,看向屋角投下的阴影,哑道:“爷爷。”
那人半边身子隐没在黑暗中,讥道:“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小六忙着解释。
“也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怎么还会记得过去。”
小六抓着裤缝,道:“爷爷,你再给我些时间。”
“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因为声音沙哑,那人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小六背上的冷汗却层层冒了出来,道,“你倒是好,住进大宅子了。”
小六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要知道你们的命都是我的。”
小六如坠冰窟。
这些年一直护着他们的不是别人,就是镇上跌打馆的王荣。
王爷爷给青龙帮的人看伤,在帮派里也有他的名号。
自从钟小小几文钱给乡里人缝针,王荣的生意受了些影响,但并不大。
可他似乎对偏方和医术有他的执念,心心念念想要得到钟小小那不需拆线的配方。
小六一开始没当回事,说好好去谈,花点银子莫二娘子肯定会愿意把配方卖了。
可他这话直接激怒了爷爷,被吊起来打了一顿。
他有一阵子没去小墅村,就是因为在山庙里养伤。
“我再给你十日时间,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拿起手边的一顶帽子戴上,阔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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