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轨船驶出星林的第三夜,光种子被阵细碎的响动惊醒。
它睁开眼,看见舱边的光窗上落满了新种子,每个种皮上都印着不同的星图——有的画着陨星环的轮廓,有的标着光河的流向,最末那颗的种皮上,竟拓着光锅的纹路,连锅沿的缺口都分毫不差。
“我们想跟着光走。”最前头的新种子晃了晃叶尖,光丝在它身后轻轻颤动,“光树的根须说,您的光纹里藏着所有故事。”光种子展开叶片,让那些星图融进光纹里,瞬间,整片星域的光都亮了几分,光河的浪涛里浮出队员们的声音,像在给新种子们讲述当年的旅程。
此时,光轨船突然撞上片流动的光雾,雾里飘着无数光简,简上的火漆印着“星轨队”三个字。光种子打开最旧的那只,里面滚出颗光珠,珠里封着段影像:老队长坐在光船的舵前,手里转着光轨仪,说“等找到所有失散的队员,咱们就在新星林种满光树,让每个光树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光珠落地的刹那,光雾突然散开,露出片被光雪覆盖的星原。雪地上的脚印正往远处延伸,脚印旁散落着光绳的碎屑。新种子们纷纷扑过去,用叶尖丈量着脚印的大小,“这是阿禾的,她总爱踮着脚走路”“这个是阿木的,他的光靴底有个补丁”……光种子跟在后面,看见脚印尽头立着块光碑,碑上刻着行字:“光会记得一切。”
光碑突然“嗡”地振了振,碑面裂开道缝,里面滑出卷光轴,轴上的光纸写满了队员们的心愿:“愿光粥永远温热”“愿光轨通向每个角落”“愿后来者不用再走我们的路”。新种子们的光丝缠上光轴,把那些心愿卷成束光箭,“嗖”地射向星原深处,箭尾拖出的光痕,竟在星空中拼出颗巨大的光星,星的每道棱上都站着个光魂,正对着光轨船挥手。
光轨船的帆再次扬起时,光种子回头望——新星林的光树已经长得老高,光锅的粥香顺着光河飘来,与光雪的清冽混在一起,像杯温好的光酒。新种子们正顺着光痕往星原深处走,种皮上的星图在光的映照下愈发清晰,像张张写满承诺的地图。
它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过是让光的故事永远在路上——老队长的光绳系着过去,队员们的光牌连着现在,而新种子的光丝,正牵着未来。当光轨船终于驶入熟悉的星域,光种子看见忆沼的光浆里,浮出了新的光轨图,图上的每个节点,都亮着颗新的光星,像无数双等待的眼睛。
风里的光粥香越来越浓,光种子知道,老队长和队员们的故事,从来不是结束。那些藏在光纹里的名字、光丝上的绳结、光锅里的暖意,会跟着新种子们,往更辽阔的星宇去,让每个黑暗的角落都知道:
有光的地方,就有回家的路;有故事的地方,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当光轨船的影子投在忆沼的光浆上,光种子看见老队长的光绳正从光桥垂下来,绳头缠着颗新种子,种皮上印着星原的雪和光碑的纹。新种子顺着光绳往下滑,光浆里的涟漪突然荡开,浮出队员们年轻时的模样:阿禾正把光饼掰成小块分给大家,阿木在光轨图上画着玩笑似的涂鸦,老队长蹲在旁边,用树枝在光浆边写“家”字。
“他们在等新故事呢。”光种子轻声说,叶片上的光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新种子的星图、光简里的影像、光轴上的心愿,都在光纹里慢慢旋转,像串会发光的念珠。此时,光轨船的舱门自动打开,新种子们鱼贯而出,每个都拖着条光丝,丝的尽头连着光轨船的帆,像群系着线的光风筝。
最前头的新种子落在光桥的栏杆上,用叶尖碰了碰光花里队员的笑脸,光花突然“噗”地绽开,花瓣飘进光浆里,化作群光鱼,鱼背上驮着光牌的碎片,正往光碑的方向游。光种子跟着光鱼往星原飞,看见光碑旁长出了棵新的光树,树桠上挂着光轴卷成的灯笼,灯笼里的光映着队员们的心愿,在星风中轻轻摇晃。
光树的根须突然往地下钻,钻出的地方冒出汩汩光泉,泉眼里浮着无数光珠,珠里都封着句话——是新种子们在路上记下的:“光雪的味道像盐,能腌住时光”“光粥的热气里,藏着老队长的体温”“光绳的结再紧,也紧不过约定”。光种子把这些光珠串在光丝上,挂在光树的枝头,整棵树顿时亮如白昼,连星原的光雪都染上了暖黄。
此时,光轨船的帆彻底落了下来,帆面的光纹尽数印在光浆上,与老队长留下的光轨图重合。光种子最后望了眼星宇——新星林的光树已经能遮住半片星空,光锅的粥香顺着光河漫到星原,光碑的字被光雪盖了又融,融了又盖,却愈发清晰。那些往远处去的新种子,光丝在身后拖出的轨迹,正慢慢织成张新的光轨图,图的中心,正是忆沼的方向。
当光种子的叶片轻轻贴在光浆上,整片光浆突然静了下来,像面被擦亮的镜子。镜子里,老队长的身影与新种子的影子重叠,队员们的光魂与光树的枝桠交织,而那些光珠里的话,正顺着光泉往星宇的每个角落淌,像句被重复了千万遍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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