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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夫人本就不乐意来。
不过就是个妾，进门之后连声母亲都没资格喊，哪用得着她这个当家夫人亲自过来？
一顶小轿抬进门便是。
若不是儿子央求，她面都不会露。
不过是纳个妾，她这个当家夫人都亲自过来了，裴流萤不感激涕零，发誓往后应该好好孝顺她，给章家传宗接代就罢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咒骂她，咒骂整个章家。
她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
“裴小姐既然不愿意嫁，我章家自然也不会勉强，这场婚事就此作罢。”
“章夫人，这都是误会，流萤她不是这个意思……”
裴老夫人是想讲和，消了章夫人的怒火。
如今嫁入章家，哪怕只是良妾，都是裴流萤眼下最好的出路。
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种事，还有什么好人家会要她？
然而此刻的裴流萤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身份比裴明璃只高不低。
凭什么她是平妻。
自己只是良妾？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跟程哥哥都已有了肌肤之亲，你们拖到现在才上门，还拿良妾的身份来羞辱我，不就是在欺负我吗？还说是什么勋贵之家，我看你们就是不要脸之家。让我去你们家当良妾，门都没有！”
面上，裴流萤是气势汹汹。
实际上都要哭了。
她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想手动闭嘴。
但声音还是能从指缝里流出来。
“说不定程哥哥想许给我的就是平妻之位，是你这个老妪从中作梗，非得让我做良妾。等着吧，等我嫁到你们家，把章家搅得天翻地覆，看你这个老妪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
不管为人如何，章夫人至少面上都是端庄大方的。
眼下被一个丫头片子这么骂，气得脸颊涨红，指着她的手都是抖的。
“既然裴小姐这么不满意，依我看这场亲事就这么算了。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爬床，想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黄瓜大闺女，用不着我们家程儿负责。看你这样子，谁知道是使了什么龌龊手段。”
裴流萤嘴唇都咬出血了。
眼泪顺着嘴角的血迹往下流。
即便是痛到心尖都在抖，她也不敢有一点的松动，生怕忍不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副模样落在章夫人眼中，那就是不服气。
她冷笑一声。
“青楼的妓子都知道先商量好价钱，也不会像裴小姐这般上赶着。裴小姐若是不甘寂寞，自是有很多适合的去处，我们章节就不奉陪了。”
说罢，就不再管眼泪汪汪的裴流萤，转身就走。
路过姜枕雪身边的时候，章夫人脚步一顿。
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脸颊，挤出一个笑容：“郡主也在，今日之事，让郡主见笑了。”
姜枕雪同样扯出一个笑容，跟着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章夫人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到姜枕雪跟前。
“郡主的事，本夫人有所耳闻，心中对郡主是佩服的。郡主有本事，心胸大义，和裴家其他人不一样，本夫人佩服。以后有机会，一定请郡主喝茶。”
说着，她又转身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夫人。
“裴家这样的人家，陆夫人还是谨慎和他们做亲家。”
陆夫人扯出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章夫人说的话，她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如今这样，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先是在大理寺外的城墙上说自己心悦裴执墨，还当众宣布自己和裴执墨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这个当母亲的捉奸在床，就算是她跟旁人解释是意外，又有谁会相信？
如今，别说是进宫当宫妃了。
就连像样点的人家都不会娶她当正妻。
再往低了看，就只有想借着陆家势力往上爬的。
陆夫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她是真疼陆拾月，会为她打算以后。前期她夫家低迷时，暂且可以忍受她的过去。
那以后呢？
她和裴执墨的事，会永远是横在她和夫君中间的刺。
待他们不在了，或不得势了，谁知道会不会报复她女儿？
比较下来，裴家，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见陆夫人嘴角露出的苦笑，章夫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本夫人只是提醒，要怎么做，自然还是看陆夫人自己。”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姜枕雪身上。
“陆小姐进了门，想必郡主这个当主母的，也不会苛责。”
刚才，姜枕雪还不确定章夫人的意图。
这下，感受到裴家和陆家对自己的双重怨气，自然也明白章夫人说这话是故意的。
裴明璃也察觉到了。
她担忧地看了姜枕雪一眼，姜枕雪则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章夫人最近可有察觉府上有什么异样？”
从她进门时，姜枕雪就留意到了她身上的阴气。
若只是普通阴气，因她随手就给自己挖坑的事，姜枕雪也不可能那么好心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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