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熟门熟路地引着我们挤到最前面,指着告示牌最顶端,一圈被幽幽绿鬼单独环绕的区域,那里只孤零零贴着三张通缉令。
每一张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纸张非皮非布,隐隐透着暗红。
“喏!小哥,看见没?那绿火罩着我,就在咱们这儿难度最高,赏金也最吓人的天字榜!”小鬼的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怂恿,“尤其是最中间那张……啧啧,挂了快一百年了,敢接的……连魂渣都没剩下!”
我的目光瞬间被中间那张通缉令吸引。
它比其他两张更大,材质仿佛是用凝固的暗血浸透的某种皮,上面的字迹不是墨写的,而更像是用刀刻出来的,边缘还凝结着暗褐色的痕迹。
照片部位是一个身着残破惨白嫁衣的女子背影,长发披散,赤着脚悬空而立。虽然只是背影,却透着一股渗入骨髓的怨毒与绝望。
照片旁边是几行扭曲的血字:
天字甲等.(绝凶)
缉拿:画皮女鬼——白怜心
赏金:酆都城通行令一枚(可抵百年刑期或换取等值珍宝),三千亿冥币(折合成阳间钱币为三千万元,可打入指定阳间账户),极品武器【破军刃】一把。
警告:此女鬼凶戾非常,百年间折损赏金猎人三十七名,天师九位,鬼差十二名,鬼吏三名。
揭榜者,生死自负!
那血红的“生死自负”四个字,仿佛还在往下流淌着不详的血水。
“嘶……这赏金……”陈无赦倒吸一口冷气,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枚“酆都城通行令”和“三仟亿冥币”。
“哥,你看这……”他声音有些发干,带着强烈的渴望和一丝犹豫看向我。
我面容冷肃,紧紧的盯着“破军刃”三个字,没想到,荒冥遗渊里竟然藏着一把破军刃!
在陈无赦和小鬼惊愕的目光中,我上前一步抬起手,无视那幽幽绿火带来的刺骨阴寒,无知如钩,精准的抓向那张暗红色的通缉令!
“嘶!”悬命楼内骤然响起倒吸冷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的娘哎!”那小鬼吓得瘫软在地,哭丧着脸看向我,“小哥,我就想挣点小钱而已,你把命搭进去,我连小钱都挣不到分毫!”
“苏吉,瞧你那点出息!”一个洪亮圆润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二楼传来,“贵客临门,那是你的福气!一点都不知道礼数,也不请贵客上来喝杯茶,净在下面鬼吼鬼叫,让贵客看笑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雕花栏杆旁边,倚着一个胖的几乎塞满整个凭栏空间的“人”。
他穿着一身油光水滑的暗紫色绸缎袍子,圆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眼睛眯成两条缝,却精光四射。
一手盘着两颗硕大的仿佛人眼珠一般的乌黑珠子,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玉小茶壶,对着壶嘴嘬了一口。
“鄙人姓贾,名富贵。二位小哥,好胆识!”他盯着我和陈无赦,尤其在看到被我攥在手中那张暗红色的天子甲等通缉令时,笑意更深了几分:“天字甲等榜,悬命楼李楼至今,敢接此榜者不过五指之数。今日得见,实乃我楼之幸。”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下面乌烟瘴气的,而位小哥不如上来坐坐!老贾我新得了几坛黄泉酿,还有刚从忘忧厨订来的八珍渡魂席,正愁没人分享,权当为二位壮行,也当老贾我提前结个善缘。”
“呵。”我轻笑一声,“还有断头饭吃呢?”
“饭?!”陈无赦的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眼睛比看见三千万还亮!肚子立刻不争气的“咕噜”叫了一声,在突然安静的悬命楼里格外清晰。
“咕噜——”又是一声,这次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贾富贵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听听!听听!这才是英雄本色嘛!饿着肚子怎么降妖伏魔?快请快请!酒菜都热腾腾的呐!苏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龟壳上楼?今日楼里所有揭榜英雄的酒水,都记我账上!”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楼下的嘈杂瞬间被更大的议论声取代,无数目光聚焦在我们身上,有惊疑,有同情,有敬畏,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兴奋。
陈无赦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拽着我就往楼梯口冲,嘴里含糊不清:“哥!听见没?八珍渡魂席!管他什么鸿门宴,先填饱肚子再说!饿死鬼可大不了女鬼!”
我无奈的被他拖着走,目光却始终警惕地与楼上那位笑呵呵的胖老板对视。他眼中那抹精光,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这顿饭,怕是不好吃。
小鬼苏吉也是一骨碌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引路,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大餐的向往:“哎!二位小爷,楼上雅间里请!贾老板请客,那可是难得的大造化!”
我们跟着苏吉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身后是悬命楼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贾富贵依旧倚在栏杆上,笑眯眯地嘬着他的小茶壶,仿佛只是请两个老友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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