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丹堂后院,月色如水银般倾泻在药田上。七叶还魂草舒展着叶片,吞吐着银白色的灵气,与夏婉宁指尖溢出的丹火交相辉映。她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卷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器宗残卷”四个字已模糊不清。
“照心镜的古纹,与你玉佩上的锁灵纹同出一源。”夏婉宁用玉簪挑起古籍,指尖点向其中一页,“这是我三年前在藏经阁密室找到的,记载着上古器宗‘以魂养器’之法。你玉佩中的器灵,应该是某位器宗大能的残魂吧?”
林渊心头剧震,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急促响起:“此女竟知晓以魂养器!她手中的古籍,怕是真有器宗秘辛!”
“夏师姐为何对器宗之事如此了解?”林渊压下惊讶,目光落在古籍上的手绘玉佩图——那玉佩的形状,竟与他怀中的祖传玉佩分毫不差。
夏婉宁忽然轻叹一声,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半枚玉兰形玉佩,断裂处的纹路与林渊的玉佩隐隐相合:“我母亲曾是九玄宗的器道长老,十年前在黑风谷寻‘星辰铁’时失踪,只留下这半枚玉佩。她临终前传讯说,若遇持有另一半玉佩之人,需助他解开器宗封印。”
话音未落,药田边缘的警戒阵突然发出轻响。夏婉宁迅速合上古籍,指尖弹出三枚银针,精准地钉在三丈外的梧桐树上。一道黑影从树后坠落,脖颈处插着的银针泛着乌光——竟是王通身边的亲信护卫。
“王通果然在监视你。”夏婉宁面色微沉,挥手将护卫尸体收入储物袋,“这是‘化尸符’,你且收好。黑风谷多妖兽,更有王通布下的眼线,此符能帮你处理痕迹。”
林渊接过符纸,只觉掌心发烫:“师姐可知王通为何如此执着于我的玉佩?”
“三年前,他在黑风谷找到一具器宗修士的骸骨,从骸骨怀中搜出半张藏宝图,图上标记的秘宝,正是你这枚能引动器灵的玉佩。”夏婉宁将古籍卷入袖中,“他修为卡在筑基后期多年,想借器宗秘宝突破瓶颈,甚至觊觎宗主之位。”
青岚子的声音带着怒意:“原来是他!当年老夫残魂离体,正是被这奸贼夺走了藏宝图!”
林渊握紧玉佩,眸中闪过厉色。三日后清晨,当他随丹堂弟子前往黑风谷时,果然在队伍里看到了林昊。对方穿着崭新的玄铁战甲,腰间挂着王通新赐的“破风刀”,看向他的眼神淬着毒。
黑风谷入口处狂风呼啸,吹得人衣袂翻飞。带队的内门执事是王通的心腹张猛,此人三角眼,塌鼻梁,清点人数时故意在林渊面前停顿:“听说林师弟刚晋升内门就得了宗主赏识?黑风谷深处有‘幽冥草’,若是师弟能采来,张某人定在王执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林渊知道这是陷阱。幽冥草生于尸瘴之地,常有三阶妖兽“墨麟豹”守护,以他炼气三层的修为,去了便是送死。他正欲回绝,夏婉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张执事,幽冥草需配以清灵花方能入药,我与林师弟同去采些如何?”
张猛见是夏婉宁,脸色顿时缓和:“夏执事肯去自然最好,只是莫要耽误了采集‘血灵参’的正事。”
进入黑风谷后,狂风裹挟着沙砾打在护罩上噼啪作响。夏婉宁递给林渊一枚玉符:“捏碎此符可召来丹堂的灵鹤,若遇危险不必恋战。”她指着左侧的岔路,“幽冥草在那边的尸山,墨麟豹虽凶,却怕‘焚心香’,这是我特制的香丸。”
林渊刚接过香丸,右侧密林突然传来兽吼。一头墨麟豹从树后扑出,利爪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林昊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林渊,这畜生交给你了!我去采血灵参!”说罢竟带着两名弟子转身离去,摆明了要让他独面妖兽。
“蠢货。”夏婉宁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三朵冰莲,精准地冻住墨麟豹的四肢。“这不过是头二阶墨麟豹,王通连像样的杀手都舍不得派。”
林渊却心头一紧,青岚子的声音急促响起:“不对!这妖兽身上有‘控兽符’的气息,是王通在操控!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他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三头墨麟豹从地底钻出,每头额头都贴着黄符,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夏婉宁祭出玉兰花佩,花瓣化作十八道利刃:“林师兄,用玄冰刃刺它们眉心的符纸!”
林渊依言凝聚冰刃,借着夏婉宁牵制妖兽的空档,接连击碎三张控兽符。墨麟豹失去控制,哀嚎着逃窜。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云端俯冲而下,手中短刀泛着幽绿毒光,直刺林渊后心——竟是王通!
“小心!”夏婉宁飞身挡在林渊身前,玉兰花佩爆发出耀眼白光,与短刀碰撞的刹那,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夏丫头,竟敢坏老夫好事!”王通狞笑着加大灵力,“今日便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同殒命!”
林渊见夏婉宁受伤,怒火直冲头顶。他将全身灵力注入玉佩,按照青岚子所授秘法,引动黑风谷的砂石凝聚成一柄丈高的石剑,剑身上的锁灵纹在狂风中熠熠生辉:“王通,你的对手是我!”
石剑带着破空之声斩向王通,他猝不及防,被剑风扫中肩头,惨叫着倒飞出去。眼看石剑再要追击,他突然捏碎一枚传送符,身影在青光中消失,只留下怨毒的嘶吼:“林渊,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夏婉宁捂着胸口喘息:“他中了我的‘冰心散’,三日之内无法动用灵力,我们快走。”
林渊扶住她,发现她素衣后背已被鲜血浸透。远处传来张猛的呼喊声,显然是听到了动静。他不再犹豫,背起夏婉宁,借着风沙掩护向黑风谷深处奔去。
“为何要救我?”林渊的声音在狂风中有些模糊。
夏婉宁靠在他肩头,气息微弱却带着笑意:“因为……我们都握着半枚玉佩啊。”
风沙渐大,将两人的身影吞没。林渊不知道的是,他方才凝聚的石剑,剑身上浮现的正是上古器宗的“万器朝宗阵”,这一幕被高空盘旋的灵鹤尽收眼底,传向了九玄宗深处的宗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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