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玉牒录，桃桃洛主着 第16章 血契灼心稿

星魔巢深处的「心誓殿」在坍塌，碎裂的星纹石片如流火坠落，灼痛苏妄言掌心的人皇印。他眼睁睁看着白霜华被夜修离抱在怀中，妖族公主耳尖的银鳞泛着妖力微光，而魔族圣子指尖正按在她心口——那里，本该是属于他的婚誓朱砂痣。

「她的妖核被魔息侵蚀了。」夜修离抬头时，赤瞳中翻涌着暗金色魔纹，「用你的人皇血，混我的魔骨血，能暂时稳住伤势。」他指尖划过自己手腕，黑血滴在白玉祭台上，与苏妄言的赤血交融时，祭台中央浮现出三族交织的契约纹。

白霜华在昏迷中发出低吟，尾椎骨处隐约露出半截银白色妖尾——那是她从未在人类面前显露过的真身。苏妄言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青鸾峰，她总在月圆之夜独自坐在观星台，原来那时的背影，早已藏着不能言说的苦衷。

血契成的瞬间，三人脑海中同时闪过画面：九霄雷劫中，人类修士为护妖族少女被劈碎灵脉；魔域血池里，魔族圣子用魔骨为人类少年撑起最后屏障；而最深处的画面，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站在星魔巢顶端，手中握着半块刻有「人妖魔」三字的残碑。

「三天后，妖族结界会开。」夜修离擦去白霜华唇角的黑血，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谁，「届时，你们人类宗门的『斩妖司』会带着『诛魔剑令』来取她的妖核。」他指尖抚过白霜华耳后的逆鳞，那里还留着苏妄言当年为她挡下妖雷时的灼伤，「而我魔族，也需要她体内的『星轨妖核』来重启魔渊天轮。」

苏妄言忽然抓住夜修离的手腕，人皇印在两人相触处迸发金光：「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从百年前在幻影城初见时，你就知道她是能沟通三族灵脉的『星轨妖主』？」他想起夜修离总是在每月初七出现在白霜华的闺房外，那时的月光，正好能映出她发间若隐若现的星轨纹路。

夜修离没有挣扎，任由金光在自己手臂上烙下伤痕：「千年前，三族共立『星魔誓约』，用初代星轨妖主的妖核封印了上古荒魔。如今誓约松动，荒魔残魂正在吞噬各界灵脉——」他看向白霜华，眼中第一次有了裂痕，「而她，是唯一能修复誓约的钥匙，也是唯一能让三族灵脉同频的容器。」

殿外突然传来妖兽嘶鸣，苏妄言的传讯玉简剧烈震动，里面传来斩妖司大长老的怒吼：「苏妄言！你竟敢与魔族联手包庇妖类！如今青鸾峰顶的人皇镜已碎，镜中映出你与妖女在星魔巢结血契的画面——」玉简突然炸开，苏妄言心口一痛，那是与宗门灵脉相连的本命剑在悲鸣。

白霜华在这时睁开眼，指尖同时扣住两人手腕，星轨妖核在体内发出蜂鸣：「你们听，星魔巢的灵脉在说话...它说，三百年前的那场『焚心劫』，根本不是人妖两族的战争，而是有人故意引动荒魔残魂，让我们自相残杀...」她忽然咳出黑血，血珠落地时化作星砂，拼出「残碑在不周山」五个小字。

夜修离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碎玉般的苍凉：「原来如此，当年父亲在魔渊天轮前拼死传回的话，不是『保护星轨』，而是『残碑在不周』。」他转头看向苏妄言，赤瞳中翻涌着血色，「人类修士，敢不敢和我去不周山？那里，藏着三族共主的尸骸，还有...你我灵脉同源的秘密。」

苏妄言凝视着白霜华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曾经在青鸾峰上发誓要斩尽天下妖魔的少年，此刻正握着妖族公主和魔族圣子的手。他忽然想起师傅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上面刻着的「妄言」二字，原来早就在暗示他「人言可畏，心言为妄」。

「好，我跟你去。」苏妄言握紧两人的手，人皇印与魔骨印在掌心相触，竟在白霜华手背烙下一个三色交织的星轨印记，「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送霜华回妖族。斩妖司的人来了，带着能碎妖核的『诛心铃』。」他望向殿外逐渐逼近的剑芒，忽然想起白霜华第一次穿人类嫁衣时，发间别着的正是一枚银色铃兰步摇。

夜修离忽然低头吻了吻白霜华的指尖：「别怕，当年在幻影城，你为我挡下十三道诛魔咒，这次换我为你碎了那铃。」他身后浮现出十二对骨翼，每对骨翼上都刻着苏妄言当年斩在他身上的剑痕，「不过人类，你最好看好她——若她的妖尾完全显形，妖族长老会逼她立刻继位妖主，到那时，你我都再难见她一面。」

白霜华忽然抓住两人的衣角，像百年前在幻影城的雨夜，那个躲在破庙角落的小狐妖：「妄言，修离，你们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镜湖初见时，你们都说我眼睛像星星？其实那时我就知道，你们一个是带着人皇转世气息的剑修，一个是魔骨未凝的魔域幼主。」她指尖划过两人掌心的旧疤，「而我，从出生起就被种下『星轨宿命』，唯有你们，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妖主，只是霜华。」

殿外的剑芒刺破云雾，苏妄言忽然将白霜华横抱起来，人皇剑在指尖凝聚：「先活着走出这里，再谈宿命。」他望向夜修离，后者正将魔骨剑插入祭台，引动星魔巢的残阵，「这次，换我们背靠背。」

夜修离抬头时，看见苏妄言发间沾着白霜华的银鳞，忽然想起百年前在魔域地牢，这个人类少年明明自己浑身是伤，却用最后一点灵力为他修补魔骨。他忽然笑了，赤瞳中倒映着两人共同护着的少女：「人类，你知道吗？你每次用剑指着我时，剑尖都会偏三分——就像现在，你明明可以刺我的心口，却只划破了我的肩甲。」

剑芒袭来的瞬间，白霜华忽然在两人掌心各印了一个吻：「等出去后，我带你们去妖界的『忘川花海』。那里的花，只在人妖魔三族灵脉共鸣时盛开。」她闭眼时，耳后的逆鳞忽然发出微光，殿顶碎裂的星纹石竟开始重组，在三人头顶拼出一个巨大的「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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