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玉牒录，桃桃洛主着 第79章 归墟星引

海灵儿跌进归墟祭坛时，八件神器正在石台上剧烈震颤。青铜鼎内腾起的幽蓝火焰突然转为纯白，琴弦自鸣的瑶琴迸出冰棱，就连那柄常年染血的斩魔刀也褪去杀意，刀身映出破碎的星空。

"九器归墟，镜分善恶..."她喃喃念着人鱼族的密语，将冰晶鳞片按在祭坛凹槽。刹那间，八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穹顶勾勒出早已失传的"太初星图"。海灵儿瞳孔中映出流转的星轨，赫然发现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件神器——而玄冰镜的位置，正空着一块蝴蝶形状的阴影。

怀中的镜核残片突然发烫。海灵儿眼睁睁看着碎片化作光点升空，在星图缺口处拼出半面染血的镜子。镜中闪过无数画面：被锁链贯穿的龙神残魂在冰渊底沉睡，恶念分身化作的巨蛟正在吞噬人鱼族最后的光魄，而归墟祭坛下，竟埋着数千具人鱼骸骨，每具骨架的尾椎都插着断裂的龙鳞。

"它们用三百年寿命为代价，帮我守住最后的清明。"沙哑的声音从星图深处传来，海灵儿浑身血液凝固——那是龙神的声音，却比记忆中多了千万年的冰寒，"小姑娘，看见祭坛第三层的星纹了吗？用你的血激活它，带它们回家。"

鲜血滴在星纹上的瞬间，整座祭坛开始逆时针旋转。海灵儿被卷入失重的旋涡，八件神器如卫星般绕身飞行，鼎中火焰灼烧着她的掌心，琴弦在腕间缠成枷锁。等她稳住身形，脚下已是一片漂浮的冰川，极北的永夜中，千万点蓝鳞荧光正从深海升起——那是人鱼族的亡魂，每尾游魂的指尖都攥着半片龙鳞。

"小心！"熟悉的螺号声划破死寂。阿梨的身影从冰缝中窜出，此刻她的鱼尾已彻底透明，鳞片下隐约可见流动的星光，"恶魂感知到镜核共鸣了，它要在残魂觉醒前毁掉所有契约证据！"

话音未落，冰面突然炸裂。巨蛟的独角穿透冰层，黑色闪电在海灵儿发梢擦出焦痕。她本能地握住斩魔刀，却发现刀刃竟自动转向，刀尖指向的不是敌人，而是祭坛方向——那里，玄冰镜的裂痕正在扩大，镜中倒映的自己正露出阴冷的微笑。

"你以为拿到镜核就能翻盘？"巨蛟的嘶吼掀起暴风雪，海灵儿这才惊觉，它额间的独角竟与自己吊坠上的龙鳞碎片纹路吻合，"三百年前我就种下噬灵咒，那些人鱼的光魄早就是我的养料..."

"住口！"阿梨张开双臂挡在海灵儿身前，透明的鱼尾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你骗我们用鳞片加固封印，其实是在收集能杀死龙神的...啊！"

冰棱贯穿人鱼少女的瞬间，海灵儿终于看清了真相。那些被当作契约信物的龙鳞碎片，竟是用龙神的逆鳞磨成，每片都刻着弑神咒文。而人鱼族世世代代剥落鳞片的剧痛，根本不是为了维持封印，而是在为毁灭龙神积蓄力量。

"原来最狠的诅咒，是让受害者亲手锻造杀自己的刀。"海灵儿泪落如冰，将八件神器按星图方位抛向八方。青铜鼎化作熔炉，瑶琴弦音凝成锁链，当斩魔刀刺入冰渊的刹那，整座冰川开始崩塌，露出深处盘坐的龙神残魂——他的胸口插着九柄断剑，每柄剑上都刻着人鱼族的哀歌。

"用镜核碎片补上我心口的缺口。"残魂睁开眼，眸中竟是与海灵儿吊坠相同的琥珀色，"然后把那些鳞片...还给它们的主人。"

当镜核嵌入龙神心口时，天空落下金色的雨。海灵儿看见人鱼族的亡魂们纷纷化作光点，缠绕在残魂的龙角上，而巨蛟在金光中发出不甘的怒吼，最终化作黑烟渗入玄冰镜的裂痕。归墟祭坛方向传来瓷器碎裂的清响，她知道，那面染血的镜子终于分成了两半。

"九器归位之日，便是因果闭环之时。"龙神残魂的声音渐渐消散，冰川下浮出成排的珊瑚礁，每株珊瑚上都托着一枚泛着微光的卵，"替我告诉阿梨...当年我自斩恶魂时，特意留了一片鳞片给她，那是能让人鱼族重返陆地的钥匙。"

海灵儿低头，发现阿梨的指尖正握着一枚金色鳞片。人鱼少女的身体正在化作荧光，唇角却带着释然的笑："原来我们的眼泪不是诅咒，是龙神藏在契约里的...情书。"

极光在天际织出七彩帷幕时，归墟祭坛的星图完全复原。海灵儿将最后一片冰晶鳞片放入珊瑚丛，看着它长成通往海面的阶梯。怀中的瑶琴突然轻响，琴弦上缠绕的不再是冰棱，而是人鱼族歌声凝成的光带。

远处，海平面升起第一缕朝阳。海灵儿踩着星光织就的阶梯向上，听见深海传来悠长的螺号——那是新生的人鱼族在庆祝黎明，而她的吊坠里，正睡着一片不会再刺痛任何人的龙鳞。

*下章预告：海灵儿带着新生的人鱼族重返陆地，却发现外界已过去百年。归墟秘境入口浮现新的石刻，九器共鸣之处，竟出现了通往其他镜界的裂隙。与此同时，玄冰镜的另一半碎片正在南方海域掀起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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