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界传承 第11章 以身为子

黑与白交织的棋盘横亘虚空，每一道纹路皆如星河蜿蜒。陈丽立于天元之位，神识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四周漂浮的棋子化作万千虚影，或为持剑儒生，或为捧卷圣贤，声声诵读如雷霆贯耳：“仁者爱人，义者正己，礼者敬天——”

她指尖微颤，一枚刻着“仁”字的黑子悬于掌心，纹路间渗出赤金光芒，却重若千钧。这棋局已困她三日三夜，错落间神魂如遭刀剐，耳畔尽是孔子虚影的叹息：“以子为局，以魂为弈，破则生，败则殒。”

“陈丫头，再耗下去，你的识海可就真成筛子了！”扣肉的声音突兀响起。黑犬此刻化作人形少年，银发黑袍，眉眼凌厉如剑，偏偏蹲在棋盘边缘啃着半截糖葫芦——那是吴妍硬塞给他的“战备粮”。他舔了舔嘴角糖渣，嘀咕道：“要我说，干脆掀了这破棋盘，本圣兽一口吞了那老头虚影……”

“你若敢动，文气反噬先碾碎你的牙。”张玄的声音从棋局外传来。他盘坐于长城残垣之上，右臂经脉仍泛着焦黑痕迹，那是先前强行催动文气剑的代价。此刻他掌心托着一团混沌星典衍化的青光，试图推演棋局生门，却见陈丽第七次将“义”子落向死位，惊得青光骤然炸裂：“丽姐，那是陷阱！”

棋子已落。

霎时间，棋盘腾起血焰，陈丽左肩“咔嚓”一声塌陷，神魂撕裂的剧痛让她几乎跪倒。孔子虚影的叹息更重三分：“错一着，损一魄，你已碎两魂三魄……当真要赌？”

“赌？”陈丽突然笑了。她抹去唇边血痕，染红的袖口扫过棋盘，竟将最后一枚“礼”子捏碎成齑粉。扣肉瞪圆了眼睛，糖葫芦“啪嗒”掉在棋盘上：“你疯了？！这是唯一的活子！”

“活子？”她抬眸望向虚空中的孔子虚影，瞳底泛起娲皇血脉独有的鎏金色，“圣贤设局，本当教人向生——可这棋局处处绝路，分明是要逼人弃仁舍义。敢问夫子，若以‘礼’为枷，以‘义’为刃，这儒道……修来何用？！”

狂风骤起。长城砖石上的《孟子》残句迸射金光，竟与她的质问共鸣。孔子虚影首次露出愕然之色，而陈丽已抓起那枚“仁”子，反手刺入自己眉心！

“丽姐！”张玄目眦欲裂，混沌星典化作青虹直扑棋局，却被文气风暴绞成碎片。扣肉猛地化出啸天神兽真身，九尾如墨云翻卷，嘶吼道：“陈丽你给老子停下！说好的一起炖佛跳墙呢？！你他娘的——”

鲜血飞溅。

陈丽的神魂在棋盘中寸寸崩解，每一片碎光却凝成新的“仁”字，如星火坠入死局。黑渊腐蚀的裂缝被金芒填满，整座棋盘发出悲鸣，最终化作一道通天光柱。孔子虚影在这光芒中颔首低叹：“舍生取义，阵成矣……”

风暴止息。

陈丽的身躯如落叶般坠下，被张玄踉跄接住。她面色惨白如纸，眉心却浮出一枚金色“仁”印，长城基底轰鸣震动，三千典籍虚影自裂缝中升起，交织成遮天阵图。扣肉变回人形扑过来，揪着她的衣领狂摇：“醒醒！小爷我刚从吴妍那儿偷的烧鸡还没分你一半！”

“咳……再摇就真死了……”陈丽气若游丝地睁开眼，指尖戳了戳扣肉眉心，“烧鸡……留给我右腿……”

张玄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灵力如潮水般灌入她经脉，声音却发颤：“你知不知道，若棋局再错一步……”

“不会错。”她望向长城上空逐渐成形的“浩然封天阵”，眸光晦暗难明，“那棋局根本不是考验谋略——它要的，是有人甘愿为‘仁’字赴死。”

孔子虚影在此刻彻底消散，唯有一缕神念没入阵图。扣肉忽然抽了抽鼻子，扭头盯着长城某处裂缝：“不对劲……有股子腐肉味儿！”

话音未落，黑渊符文如毒蛇窜出，竟沿着阵图纹路逆向侵蚀！张玄怀中《混沌星典》自动翻页，一枚竹简残片疾射而出，化作“封天”二字的屏障。然而裂缝深处传来刺耳尖笑，蚀灵虫王的阴影在黑暗中膨胀：“玉帝恶念已掌控文脉，尔等修补的……不过是自己的棺材！”

陈丽强行撑起身子，娲皇血顺着指尖滴落阵眼。金芒暴涨的刹那，她低笑一声：“棺材？那便看谁……躺得更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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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图化作流光没入二人识海，远处传来吴妍的惊呼：“张大哥！逍遥界的灵泉开始黑化了！”

扣肉叼着半块糖葫芦，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得，刚拼完命又要救火……本圣兽的休假啊！”

黑渊裂缝在阵光中暂时闭合，却有一缕腐蚀气息悄然缠上长城残碑。碑文“诸圣夺天”四字，无声无息地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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