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百年骗局的裂痕
无妄城的城门比三个月前更森严了。铁甲卫兵手持镇魂刀,逐一审视进城的人,每个人都要掀起衣袖,露出胳膊——据说主教下了令,影阁的人胳膊上都有三枚毒针的刺青。
我佝偻着背,瘸着腿,手里拄着根破拐杖,混在逃难的人群里。易容膏让我的脸布满褶皱,眼角的痣被厚厚的药膏盖住,连声音都刻意压得嘶哑:“官爷行行好,小的只是想进城讨口饭吃……”
卫兵的刀鞘戳了戳我的胸口:“身上藏了什么?”
我故意哆嗦着掀开破棉袄,露出里面干瘪的胸膛:“啥也没有,就剩这身骨头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腰间的令牌——回魂教“外门卫”,比执法者低三个等级,最是贪财。
夜枭扮成的赶车人适时递上一块碎银子,脸上堆着笑:“官爷,这是我家老叔,脑子不太好使,您多担待。”
卫兵掂了掂银子,挥挥手:“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
踏进无妄城的那一刻,我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青石板路上的血迹比上次更浓,墙角的曼陀罗开得正艳,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看来主教的清洗从未停止。
按照毒医婆给的路线,我们在城南的破庙里与潜伏的旧部接了头。接头人是个卖花女,梳着双丫髻,篮子里的白菊浸过“**散”,见者即晕。“少主,”她递来张纸条,“静心苑的布防图,昨夜刚画的。”
图上用朱砂标着巡逻队的路线、守卫的换岗时间,甚至连狗洞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我盯着“水牢”的位置(观星台地下三层),那里被红笔圈了三个圈,旁边写着“蚀骨阵,需主教令牌方能破”。
“蚀骨阵的机关,我能解。”铁拐李摸着胡须,眼里闪着光,“当年影阁帮回魂教修过机关,这阵的图纸,我见过。”
正说着,破庙外传来脚步声。卖花女迅速将布防图塞进菊花里,夜枭则挡在我身前,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进来的是个穿灰衣的教徒,看见我们,突然单膝跪地:“属下石头,参见少主。”他脸上有块烫伤的疤痕,是影阁“锻器营”的标记——父亲说过,这营里的人,能把废铁打成神兵。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我警惕地看着他,影阁的接头地点,不该有外人知道。
他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凌”字:“沈大人临终前说,若他出事,就让属下在破庙候着,说少主一定会来。”令牌的边角有个缺口,是我小时候用匕首划的,绝不会错。
我松了口气,指着布防图:“今夜三更,我们去静心苑。”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无妄城陷入沉睡。我们借着月光,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移动。夜枭负责清除外围的守卫(用淬了“眠香”的飞镖),铁拐李破解路上的机关(他带的铜针能干扰阵法),卖花女则在街角放风(她的白菊能预警)。
潜入观星台时,我特意绕到画像前。灵素仙师的眼睛在月光下像活了一样,仿佛在说“小心”。我对着画像鞠了一躬,转身钻进通往地下的密道——这是鬼婆偷偷告诉我的,说“只有圣女的血,才能打开这扇门”。
密道里弥漫着霉味,墙壁上的烛台早已熄灭。我摸着墙壁上的凹槽(鬼婆说的机关),将指尖的血滴进去。石门“轰隆”一声打开,露出通往水牢的阶梯。
水牢里的腥臭味直冲鼻腔。铁栅栏后,十几个女囚蜷缩在角落里,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布满伤痕。我用主教的令牌(夜枭从巡逻队手里“借”的)打开牢门,挨个辨认——没有我娘。
“你们见过一个眼角有痣的女子吗?”我抓住一个还有气的女囚,她的手臂被铁链磨得露出骨头。
她虚弱地抬手指向最里面的牢房:“在……在那……昨天被主教带走了……”
最里面的牢房空荡荡的,只有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全是“霜儿”两个字,是我娘的笔迹!
“娘!”我摸着那些字,眼泪掉在冰冷的石地上,“你在哪?”
铁拐李突然喊道:“少主,快来看!”
他在墙角的草堆里翻出本日记,封皮已经被水泡烂,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我娘的!
“霜儿,娘对不起你,让你生在这乱世,背负这么多……”
“主教说,只要我承认你是仙师转世,他就放你走,可我不能……那是骗局,是会害了你……”
“灵素仙师的日记里说,回魂教的创始人不是她,是个叫‘玄’的术士,他编造‘血脉转世’的谎言,就是为了操控人心……”
“主教不是想掌权,他是想找到灵素仙师的坟,用我的血和你的血,复活仙师……他疯了……”
复活仙师?我浑身一震,难怪他执着于我的血脉,原来还有这层阴谋!
“快走!”夜枭突然拽着我往外跑,“巡逻队来了!”
我们刚冲出水牢,就撞见一队卫兵。领头的正是上次在城门检查我的那个外门卫,他看见我,眼睛瞪得滚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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