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公主亡国后，新朝君臣火葬场 第192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场上的轻松氛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穿着北境军特有的暗青色军服，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一种难以掩饰的焦灼。他勒马停在离校场入口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却带着一丝仓促。

骑士的目光迅速扫过校场，当看到被苏景曜护着骑马的小公主时，他明显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住。随即，他的视线落在了校场边缘那道沉默挺拔的灰色身影上——明渊。

明渊的目光早已捕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在骑士下马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极其轻微地调整了角度，将绥安和苏景曜挡在了自己视线的保护范围之内。他迎上骑士的目光，眼神冰冷锐利，带着无声的询问和警告。

骑士显然认识明渊，或者说，认识他代表的身份。他不敢再上前，只是远远地对着明渊的方向，极其郑重地抱拳行礼，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了几下，像是在传递着什么紧急的口信。

明渊的瞳孔在接收到信息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如同冰封湖面般的眼底深处，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寒芒！他脸上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紧，下颌的棱角显得更加冷硬。他没有立刻回应骑士，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骑士如释重负，再次抱拳，随即翻身上马，朝着紫宸殿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带起一阵尘土。

校场上，绥安还在开心地笑着，苏景曜也沉浸在陪妹妹骑马的快乐中，对刚才那一瞬间的无声交锋毫无察觉。

明渊的目光重新落回绥安身上。她正被苏景曜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阳光落在她灿烂的笑脸上，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然而，骑士带来的消息——北境战况急转直下，云州外围几个重要堡寨失守，苏楚轶将军一部被围困在落鹰峡——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

他沉默地站着，如同最坚固的磐石，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压在冰封的表象之下。只是那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心底那无声翻涌的暗流。

紫宸殿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沉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阳光和声音。空气里弥漫着墨香、檀香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昭永顺帝坐在宽大的御案后，明黄的龙袍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威严。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加急军报，朱砂笔悬停在半空，笔尖凝聚的红色如同凝固的鲜血。他的脸色阴沉，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寒霜，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雷霆震怒前的可怕平静。

苏楚歆坐在下首的锦墩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交握在膝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努力维持着皇后的仪态，但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惊惶和担忧，如同破碎的琉璃。

苏景曜跪在御案前几步远的地方，脊背挺得笔直。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劲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褪去了所有的少年稚气，只剩下一种近乎决绝的坚毅。他刚刚陈述完自己的请求，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儿臣请命，率一队精锐，驰援落鹰峡！”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昭永顺帝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儿子年轻的脸上。那目光里没有赞许，没有欣慰，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山岳般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缓缓放下朱砂笔，指尖在光滑的案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如同战鼓般的声响。

“落鹰峡，”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雷霆，“狄戎黑狼骑主力围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父亲身经百战，尚且被困。你……”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电，“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解此危局？”

苏景曜迎上父亲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他挺直脊背，声音沉稳：“儿臣深知凶险！但父亲被困，北境军心浮动！儿臣身为苏家子弟，岂能坐视？儿臣自幼习武，熟读兵书，虽无父亲百战之威，但愿以血肉之躯，为父亲开路！为北境将士，带去陛下天威！”

“血肉之躯？”昭永顺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的血肉之躯，能挡得住黑狼骑的弯刀？能填平落鹰峡的天堑？！”

“儿臣不敢妄言！”苏景曜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带着少年人的血性和压抑不住的激动，“但儿臣知道，此刻北境将士需要看到希望！需要看到朝廷没有放弃他们！儿臣此去，不为逞匹夫之勇，只为告诉父亲，告诉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陛下在！朝廷在！援军必至！”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苏楚歆猛地抬起头，看着儿子挺直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哽咽。

昭永顺帝脸上的冰霜似乎被这灼热的话语冲开了一丝缝隙。他看着儿子眼中那燃烧的、如同最纯粹火焰般的决心和勇气，那是一种近乎自毁的、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烛火跳跃，光影在皇帝威严的脸上明灭不定。他放在案上的手，指节微微蜷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御书房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昭永顺帝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没有看苏景曜，也没有看苏楚歆，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宫墙，落在了遥远北境那片被烽烟笼罩的山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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