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的“中毒”事件,大家早上都没有出摊。
路遥和张云娘早已经去医院接替春生了。
丁园园在灶房烧热水,她娘走前特意叮嘱的。
说是昨晚大家发了“病汗”,病气一直留着对身体不好,容易引发瘙痒或红疹。
烧热水让大家洗个澡。
她看见叶希进灶房,提醒道:“叶哥,锅里有热水,粥也在锅里温着。”
“嗯好。”
叶希没想到自己难得起床这么早,竟还是最后一个起床吃饭的。
没关系,她可是老大,整个豆腐坊都是她罩着的,这点子特权还是有的。
她洗漱完,喝了粥,带着不合身的棉衣出门,去柳先生的成衣铺子。
一路上,她听行人说昨晚又冻死几个乞丐,有两人还是祖孙,可怜呐~
叶希心中闷闷的,埋着头一直走。
柳先生并不在铺子里,小学徒来福在柜台后。
她把衣服拿给小学徒,组织了下语言,露出标准笑容:“小哥,前几日我订做的衣服不合身,过来改尺寸,请问师傅回乡省亲了吗?”
来福抬头见是她,面上立即带上笑:“没有,还在店里呢,贵客您这边请。”
叶希并没有被带到那处隐秘的地下室,而是后院的一处卧房外。
“柳叔已经在里面等你了。”来福说。
说完就离开后院,去前面看铺子。
叶希不知为何,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敲门。
“进。”柳先生出声。
他已经听见了来福的声音。
叶希推门进去,柳先生正和两人站了起来。
那两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三十左右。
女人长相优越,身材高挑,穿着齐膝黑色直筒呢子大衣,内搭时尚小西装,阔腿裤,十分时尚。
男人身高八尺,穿着浅棕色西装,带着礼士帽,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既时髦又绅士。
叶希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那男人就是昨晚从枣泥糕铺子院里井中爬出来的那位,吴大娘叫他“顺子”。
昨晚他还穿着对襟长褂和马甲,今天拾掇拾掇打扮起来,直接大变活人。
要不是她记忆力好,记住了他眼角的小痣,差点就没认出来。
叶希突然明白柳先生为何连夜给她送去消息,今日让她来一趟了。
原来是要将她介绍给领导呀!
她之所以会认为这人是领导,是因为他昨晚带着电台,同行的人隐隐以他为先。
能接触电台,直接和上面联系,不是领导是什么。
王平顺笑道:“昨日就是这位小同志及时传递的消息吧。”
他语气很是肯定。
若不是及时发现鬼子动静,取消接头,杜同志此刻怕是已经被抓了,情报也会被日军截获,酿成大祸。
甚至很可能暴露他们卧底的同志,那是组织上好不容易扎进敌人心脏的尖刀。
时尚女人听到这话,好奇地目光打量叶希,眼神中带着欣赏。
视线从叶希的脸上扫过时,她瞳孔骤缩,眼中闪过惊疑。
“对。”柳先生点头,伸手招呼叶希进去,向他介绍道,“她叫叶希,是个孤儿,我刚发展不久的下线,伙同几个孩子在北巷那边开了个豆腐坊。”
“这孩子学了点身手,既聪明又有本事,是个好苗子。”
“小叶同志你好。”
王平顺伸出右手,叶希忙伸出手回握住,装得一脸乖巧道:“你好你好。”
“这次你做得非常好。”王平顺激动道,“我代替组织和万千人民谢谢你。”
叶希谦虚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平顺点点头,拍拍叶希的肩膀:“体魄结实,目光澄净,确实是个好苗子,后生可畏啊!”
他看向柳先生,“锦年兄,你眼光很不错,捡到宝了。”
柳先生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世道艰难,叶希年纪尚小,虚岁不到十五,又是个女孩子,一路来吃了很多苦。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这个孩子跟着他干这么危险的事。
叶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柳先生的名字叫柳锦年。
很好听的名字。
“这位是戴希芸同志。”王平顺介绍身边人,也只是介绍了名字。
叶希继续礼貌打招呼:“戴希芸同志你好。”
戴希芸突然双手拉过叶希的手,眼中噙着泪,激动道:“小希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姨呀。”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在看见希儿酷似堂姐的脸,她起初还不确定,但在听到她名字叫叶希时,她就确定了。
她就是自己的外甥女。
十年前,她们一家还没出国做生意时,堂姐带着小希儿回娘家过一次。
那时小希儿才四岁,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
一年前她回国,在知道叶家和戴家都毁于炮火,无人生还时,她这个人都傻了。
她将消息传给国外的父亲,父亲当场病倒,到现在都还在疗养。
没想到,外甥女竟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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