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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引力光束将陈默平稳地送入神灵号的对接舱。
随着他脚尖触及冰冷的金属甲板，身后的舱门缓缓合拢，将那颗新“太阳”的毁灭性光芒与地面上的一切混乱，都彻底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星辰战甲表面的最后一丝幽蓝彻底熄灭，变回了死寂的暗灰色。
战甲的胸口部分发出一声轻微的泄压声，缓缓打开。
陈默踉跄着走出，几乎是跌靠在了战甲冰冷的腿部装甲上。
他摘下已经布满裂纹的面罩，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额头上满是冷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主人。”
雅典娜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身旁，她收起了之前所有的俏皮与顽劣，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只剩下关切与凝重。
“损伤报告。”
陈默的声音沙哑，他靠着战甲，缓缓坐倒在地。
“星辰战甲能量储备百分之一，纳米机器人储备已完全耗尽，主体结构完整度百分之三十四，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重构修复。”
一个全息屏幕在她身旁出现，上面不断刷新的数据。
她的目光转向陈默，一道柔和的蓝色光芒扫过他的全身。
“您的身体正处于极度的物理与神经双重透支状态，多处肌肉组织出现撕裂。我建议您立刻进入医疗舱，进行至少十二个小时的深度休眠修复。”
“没时间睡觉。”
陈默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驾驶舱的主屏幕，“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雅典娜挥了挥手，主屏幕上瞬间分割出数个画面。
一个画面，是地球同步轨道的卫星视角。
在华盛市原本的版图上，赫然出现了第二个巨大的，散发着恐怖高热的坑洞。
它比第一个坑洞更加巨大。
另一个画面，则切换着全球各大新闻网络。
所有的主持人，无论是哪个国家，哪家电视台，此刻都面色惨白，用一种近乎失语的、充满了惊骇的语气，播报着这件颠覆了全人类认知的事情。
“我们刚刚收到无法确认的消息，北美联合防务司令部，失联了。”
一名CNN的王牌主播，声音都在颤抖，“在第二次，是的，第二次能量爆发之后，整个指挥体系，连同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在内，都陷入了无法联系的静默状态。”
第三个画面，是截获的全球军用通讯频道，里面充斥着无数的杂音，恐慌的询问，以及相互矛盾的指令。
一个庞大的军事帝国，在失去了它的大脑之后，瞬间陷入了瘫痪与混乱。
“北美联合防务司令部，连同其直属的空中打击力量，已经从物理层面被完全清除。”
雅典娜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们的指挥链已经断裂，整个国家的防御体系，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将处于真空状态。”
陈默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片混乱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复仇的快感。
他看到的是屏幕上无数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是秩序崩塌后必然会滋生的混乱。
他为了阻止一场灾难而来，结果却亲手制造了另一场更大的，席卷全球的政治风暴。
“他们自己选的。”
陈默的声音很轻，“在未知面前，他们选择了毁灭，而不是沟通。这是代价。”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主屏幕前，目光落在那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之上。
“奥姆尼。”
他吐出这个名字，“这一切的原罪还活着。”
“是的，主人。”
雅典娜回答，“在如此巨大的混乱掩护下，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所有的数字痕迹都可能被他趁机抹除干净。”
“一个太阳系霸主不可能甘愿落幕，他总会留下记号。”
“他不会甘心就这么躲着。”
陈默的手指，点在了华盛市中心，那个异皇最初出现的，第一个坑洞的位置。
“我们倒回去重新开始探查。”
陈默命令道，“奥姆尼集团总部大楼的遗址。在天罚系统第一次攻击之前，奥姆尼一定在看着。给我找到他，找到他的观测点。”
雅典娜的身旁瞬间闪烁起无数飞速流转的代码。
“明白，主人。正在调动所有可用传感器，对目标区域进行回溯性数据挖掘与残余信号分析。”
她微微躬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绝对的自信，“雅典娜会把他从黑暗里揪出来。”
陈默缓缓转过身，透过飞船的舷窗，俯瞰着下方那颗蔚蓝而又伤痕累累的星球。
那些幸存的，陷入恐慌的人们，很快就会开始寻找一个敌人，一个可以让他们宣泄所有恐惧与愤怒的目标。
而他，那个在废墟之上与怪物死战，最终又引来天罚的银色战甲，无疑是最佳人选。
“人类一如既往的胆小，一旦出现未知的事物，总会称为恶魔。”
陈默的声音十分冷静，“而我们，就是他们心中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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