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来时匆忙,错过午食,腹中空空,着实饥渴,还望陛下担待!”
韩徽一边翻阅两本秘折,一边轻声言道!
家国政事前,竟冒出如此言语!
可一旁的中书门下,当朝宰执,却是无一人驳斥指责!
便是御史大夫兼任门下侍中的李纲,也好似未闻一般!
两个时辰的激烈争吵,已经让四人身心俱疲!
若是就此休战一时,补充些体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年老不以筋骨为能,已过古稀之年的参知政事苏载,望着对面方才知天的中书令大相公裴景略,心中暗气,还未争出个眉目,便又来了根搅屎棍,今日着实晦气!
满朝文武,王侯公卿,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韩相公!
只因武者刀兵可防,而其一年百余首酸诗能将人恶心死,甚至空闲之时再撰写三两野史,定能使人遗臭万年!
野史,不一定是屎,但一定够野... ...
双手笼袖的尚书令秦承业,眼观鼻,鼻观口,听闻搅屎棍的言语,亦是一副煞有其事,起身拱手,
“韩学士年过古稀,身子孱弱,还请陛下担待!”
景平帝目光流过,瞧着自小的玩伴,心中暗笑,怕是你吵饿了吧?
转而看向一旁司礼监掌印陈貂寺,
“大监,快快传膳,家国紧急,也要吃食啊!”
片刻后,已在偏厅恭候多时的午膳,流水一般的出现在众人身前的桌案!
苏载瞧着一边翻看密折,一边舀着羹汤的韩徽,心中陡然一惊!
午膳的份额,原来早已备下?
随即抬头望向胃口甚好的大相公裴景略,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待见裴景略迎着前者目光,夹起一块弹牙的鹿筋送入口中,来回咀嚼,好似炫耀牙口一般!
苏载见此,冷哼一声,立刻撇过头去,不再理会!
稍时!
翰林学士韩徽抬手将筷子放在盘口,继而发出一声清脆响动,于寂静殿中却是异常突兀!
“严小子做的不错嘛,四千马匪,还捣毁了陵王的小秘密,当真是应该褒奖的啊!”
“至于扩军之事嘛,东拼拼,西凑凑,弄个两三万骑兵也不是问题!”
“依老臣愚见,此间诸事,可谓是兴我大夏,兴我大夏啊... ...”
一番言语,落在紫宸殿中,一时针落可闻!
便是早有思量的大相公,亦是吞咽下口水,韩学士确是不负庙堂搅屎棍的威名!
而酒足饭饱,蓄势待发的苏载苏大参,猛然起身,怒斥道:“四千马匪倒是不假,可那座与陵王暗中勾连之所,竟然在数年间运送数百种马,在加上那些异兽皮毛,现在大致推算,陵王的具装重骑已然筹备完成!”
“对于严烨定要予其一个失察之罪,方能震慑人心,以安律法!”
话音方落!
待见同样古稀之年韩学士猛然跳出桌案,便是上方的景平帝瞧着,亦是心中一惊!
“苏载,睁开的你眼睛,四千马匪皆是斩首,其中还有数百在刑部挂了通缉的贼寇,如此一役,可谓肃清宇内,于百姓,于大夏,皆是可录入史册的功绩!”
“还失察?还律法?五年前你那族中子侄,率领两千精骑,于河谷,轻功冒进,身陷重围,折损大半,方才苟活性命,若是按照军法治罪,今年小儿怕是都五岁了!”
苏载听闻,面上一红,却是依旧强硬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战败便杀主将的道理,此间之事陛下亦是知晓的,你莫要寻那以往过失言语,今日我等在御前只论严烨失察之责!”
一番唇枪舌剑,好不激烈!
韩徽略显佝偻的身子,猛然挺了挺,单手扶在腰间,抬手点指,怒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边军儿郎的性命,便是你当朝宰执口中的常事?”
“一千余条性命,留在虞水之畔,便是尸首也未寻回,家中亲眷每年祭奠之时,还是对着衣冠冢言语!”
“你天水苏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史家据实直书,此间功过对错,自有后人言说... ...”
愤慨之声,响彻殿宇!
众人望着睚眦欲裂的老学士,心头亦是一颤!
苏载闻言,心中暗道,完了,着了老小子的道了!
转而目光瞧着左右,见众人皆是无言,便是龙椅之处,亦是低头沉思!
继而轻咳一声,直直看向御史大夫李纲!
后者见此,知晓不能再当死人了!
只见李纲缓缓站起身心,对着韩徽拱手一礼,沉声道:“韩相公,今日陛下于我等,自是商议密折之事,事有轻重缓急,还请学士宽心才是!”
“至于大都督严烨的失察之罪,本官认为河谷于关外,诸多势力,错综复杂,难免有一二疏漏,亦是是情有可原,况且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但...但... ...”
“将在外,如此便功过相抵,此事便不再追究了吧,你说呢,苏大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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