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年右眼的星图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蓝金纹路爬上他的右颊。在星图视野中,整个乐坊弥漫着银白色的能量流,所有能量都流向那面红纱铜镜。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能量流动的反向——有某种东西正通过铜镜,将细如蛛丝的能量线注入在场女性体内。
"月镜。"向宁的竹简上浮现出这两个字,墨迹如血般猩红,"《荒西经》载,西王母座下有月镜三千,照人魂魄。"
孙先的斩岳剑突然发出一声龙吟,剑鞘上的龙纹完全亮起。这一声打破了乐声的魔力,红纱铜镜剧烈震动起来,镜中的面孔扭曲了一瞬。月华夫人猛地转头看向二楼,她原本美丽的眼睛此刻完全被乳白色占据。
"被发现了吗?"王永年喃喃自语,左眼的沙漏突然加速下落。在金沙漏尽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画面:月华夫人站在玉京山深处的月池边,池水中倒映着十二轮月亮。
九儿的通神印射出一道紫光,在众人周围形成屏障:"这不是西王母。是模仿她的东西。玉京山里沉睡的,是月之外神。"
街上传来了巡夜使的玉铃声,由远及近。
夜雾中的东女州街道上,三个"女子"走得异常僵硬。最前面的高挑"女子"不断伸手去摸并不存在的剑柄,中间的书生"女子"死死抱着一卷竹简,最后方的"女子"则每隔几步就要扶一下头上的发髻——那发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歪向左侧。
"孙先,你的步子迈太大了。"九儿传音入密,紫晶通神印微微发亮,"女子走路不会像要上战场似的。"
孙先咬紧牙关,强忍着把裙摆撕开的冲动。他的斩岳剑被阿史那燕用幻术伪装成油纸伞,但剑身的龙影仍不时在伞面上凸起,形成可疑的龙形纹路。
"《女诫》有云:行不回头,笑不露齿。"向宁小声念叨着竹简上浮现的文字,结果一脚踩到自己的裙角,差点扑倒在前方的菜摊上。卖菜大娘狐疑地打量这个书生"女子"突出的喉结,王永年赶紧用星图投射幻象将其掩盖。
"我们坚持不到明天中午。"王永年借着整理面纱的机会低语,左眼的沙漏显示才过去半个时辰。他的星图正在持续消耗力量维持三人最基本的女性特征——掩盖胡茬、软化轮廓、改变声音频率。更麻烦的是,东女州的空气中飘荡着微量的玉髓粉尘,这些颗粒物对星图的运转产生了微妙干扰。
阿史那燕从街角转出,此时的她换上了东女州常见的女猎装,铜镜箭明目张胆地挂在腰间——在这里,女性携带武器反而是一种身份象征。她假装不认识三人,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快速低语:"辰时三刻,北门刑队。"
九儿已经在北门附近的茶摊就座,紫晶通神印被巧妙地隐藏在额饰下。当晨钟敲响七下时,城门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是巡夜使那种带着肃杀之气的步伐,而是一种诡异的、如同梦游般的拖沓脚步声。
十二个男人排成一列走进城门。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囚衣,手脚没有镣铐,却保持着完全一致的步幅。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瞳孔变成了乳白色,与眼白融为一体,在晨光下泛着玉髓般的微光。
"又一批去侍奉月镜大人的。"卖茶老妪见怪不怪地给九儿添水,"这个月第三批了。"
王永年借着喝茶的动作观察这支队伍。囚徒年龄各异,从少年到老者都有,每个人后颈都隐约透出玉髓的光泽。街道两旁的女性该干嘛干嘛,只有一个少女向队列抛了朵玉雕的花。花朵碰到最后一个囚徒的肩膀时,竟然像雪一样融进了他的身体。
"他们。自愿的?"阿史那燕假装好奇地问邻桌。
老妪露出缺牙的笑容:"触犯宵禁的男子,在狱中会得到月镜大人的感召。真正顽固不化的。"她指了指城门外隐约可见的玉京山轮廓,"都埋在镜廊当柱子了。"
九儿的通神印突然刺痛,她看到老妪说这话时,后颈的玉髓标记深处闪过一丝冰蓝色——与关西都督府冰蓝心脏同源的能量。
刑队经过茶摊时,最后一个囚徒突然转头"看"向王永年三人。他的嘴机械地开合,没有声音,但王永年右眼的星图自动解析出口型:
"快。逃。"
孙先的"油纸伞"剧烈震动起来。向宁的竹简自动展开一角,露出新浮现的血色文字:「月镜噬魂,玉池铸形。十二轮回,金棺相应。」
"我们跟上。"王永年放下茶钱,左眼的沙漏突然加速流动——他看到这支队伍走到山腰时,会有三个人倒下,正好是他们混入的机会。
九儿和阿史那燕负责接近押队的女军官。她们假称是采药女,询问山中玉髓的产地。女军官面具下的嘴角扬起:"玉京山的玉髓,都是男子精魄所化。你们要找上好的材料。"她拍了拍腰间的玉瓶,"得用刚入山时的眼泪。"
与此同时,王永年三人借着街角幻象的掩护,迅速替换了外貌。星图的力量将他们变成衣衫褴褛的模样,后颈处浮现出淡淡的玉髓纹路。当刑队经过一条僻静小巷时,三人悄无声息地混入队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