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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式剑招在洛英手中行云流水般完成，剑尖划破空气，发出清越的余音，稳稳收势。
训练场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洛英微微急促的喘息。
卡特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激赏与欣慰，他用力地鼓着掌，大步流星地走到洛英面前，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洛英的肩膀上，震得洛英微微一晃。
“好！好！好！”
卡特连道三声好，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可以了，洛英！你已经掌握得炉火纯青！以后只需要勤加练习，让这剑意融入你的骨血就行，今天的课，到此为止。”
洛英收回长剑，抹去额角滑落的汗珠，唇角终于漾开一抹如释重负的、带着淡淡疲惫却无比明亮的笑容。
“谢谢您，卡特老师。”
“谢我？”
卡特朗声大笑，用力揉了揉洛英汗湿的头发。
“傻孩子，该说谢谢的是我，我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教导一个像你这般天赋卓绝又肯下苦功的学生，是怎样的快慰了。洛英，你不仅继承了你父亲那举世无双的剑道天赋，更继承了他那份对认定之事全力以赴的执着心性。”
说到这里，卡特脸上又习惯性地露出了那副嫌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科技日新月异，枪炮、机甲、生物兵器……眼花缭乱，谁还愿意沉下心，去体悟一柄冷铁中蕴含的千钧之力与百炼之魂？”
洛英低头整理着被汗水浸湿的袖口，闻言只是淡然一笑。
“卡特老师不用担心，将来总会遇到真正热爱剑术的学生的。”
“算了算了。”
卡特摆摆手，又爽朗地笑起来。
“教过你这样的学生之后，老头子我这眼光怕是给养刁了，以后挑徒弟可就更难喽，哈哈哈！”
笑声渐歇，他的神情变得庄重而温柔。从衣领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条样式古朴的项链，吊坠是一个小巧的金属圆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圆盒，从里面取出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的、泛着温润光泽的微型留影仪。
“既然你已经承继了凌月的剑术，那么现在，是时候将这份属于你的、特别的礼物交到你手上了，洛英。”
看着卡特又从随身的工具袋里取出各种精巧的适配器和连接线，最后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全息投影手环。
卡特一边熟练地将留影仪接入投影手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悠远的怀念。
“说起来啊，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父亲，洛凌月，练剑狠得像头狼又粗枝大叶的家伙，居然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偷偷摸摸地练习一套……嗯，怎么说呢，完全不像他风格的剑舞。”
卡特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我好奇啊，追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要给谁献礼？那臭小子嘴严得很，死活不肯说，就一个劲儿地让我当评委，问我‘感觉怎么样？够不够惊艳？够不够表达心意？’……真是拿他没办法。”
“咔哒”一声轻响，卡特按下了投影手环的启动按钮。
嗡——
一道柔和的光芒投射而出，在两人面前交织、凝聚。
刹那间，时光仿佛倒流。
全息影像中，一位身着古东方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人，正立于一棵繁花似锦的桂花树下，正是风华正茂时的洛凌月，他手中并不是惯用的骑士剑，而是一柄造型更为修长优雅的长剑。
只见他手腕轻转，剑随身动。
那剑招，不再是为了杀伐，而是化作了一种至柔至刚、至美至雅的语言。
身姿如游龙惊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行云流水般的写意，却又蕴含着内敛的、独属于洛凌月的凌厉风骨。
那剑尖仿佛有灵，轻柔地撩拨着地面散落的金桂花瓣，带起一阵微风。
霎时间，无数细碎的金色花瓣被剑风卷起，在他周身盘旋飞舞，形成了一片如梦似幻、流光溢彩的花海旋涡。
洛英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怔怔地望着影像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洋溢着蓬勃生命力与温柔笑意的年轻面庞。
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永不熄灭的阳光，穿透了时光的尘埃，直直地照进洛英的心底最深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滚烫的热意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变得一片模糊。
卡特侧头看着洛英瞬间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无声地叹了口气，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洛英微微弓起的背上，带着安抚的力量拍了拍。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调侃和深深的怀念。
“看见没？他身上那身衣裳，说是你母亲万俟女士亲手缝制的。那阵子他可得意了，天天在我面前显摆，臭屁得不得了！”
卡特笑着摇摇头，目光重新投向那舞动的身影，声音低沉而温柔。
“这就是他独创的剑舞，说是要作为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献给他的心上人……可惜啊，他笨得很，不会摆弄这些机器，只在我面前舞过这么一次，让我帮他录下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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