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淑端坐着,对于良妃说的话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风微起,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只觉温暖异常。
这件白狐皮的披风是周文昌才送给她的,皮毛都是他自己亲手打猎炮制出来的。
程玉淑习惯了良妃的阴阳怪气,等她和文昌成亲,这种事只会愈演愈烈,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回,如今虽不舒服,也多少习惯了。
倒是贵妃,气的握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这惯会在陛下面前装可怜求恩宠的贱人,不就是在阴阳怪气她儿子娶妻纳妾太随意,如今娶了个不对付的回去,要闹腾一辈子吗?
皇后看似在看台下众人,实际目光一直留意着旁边的明争暗斗,心里说不快意是假的。
只是想起来这都是有儿子的人,而自己……她又不免有几分伤感。
“今日人多,进行的快一些吧。”
“是,皇后娘娘!”
大宫女报的越来越快,很多女子都只是站起身又立马坐下了。
“工部尚书府三小姐欧阳雅章认捐一千两白银。”
一身月牙白衣蹁跹,宛若九天仙女般的女子缓缓起身。
皇后娘娘温和地点了点头,一直在后妃中低调沉默的纯嫔突然开口:
“诗章学古雅,琴调多清新,真是个好名字啊!
人如其名,文雅柔和,腹有诗书,欧阳姑娘真是叫本宫看了就觉得喜欢。
这女子啊,还是要多读书,才有底蕴,而不是整天像个叽叽喳喳的黄鹂鸟似的,虽说声音好听能讨得人的喜欢,可这又有几分长久?
总有一天会因为长久不变的调调让人厌烦。”
纯嫔这话说的突然,就连刚才还在针锋相对的贵妃、良妃也是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她在说谁。
皇后倒是知道,但也只是沉默不语。
她想讽刺的人都不在这里,她闹得再欢又有什么意义?
人家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姑娘能听懂吗?
且她娘家那边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陛下可能会念及她和五皇子,饶了几个主谋一命,但那一大家子将被流放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与其事后在这里愤而张牙舞爪,早干嘛去了?
约束好家里人很难吗?
季母年纪大了,多少有点精力不济,刚开始她是装聋作哑,现在都快成真了,因为实在有些疲累了,听不清周围的动静。
“佥都御史夫人认捐……”宫女念着念着默了。
没办法,她有点怀疑这个数字是不是人家统计错了?
到了这个品级的贵女、贵妇能捐个五百两已经很多了,这位怎么?
“佥都御史夫人?那不就是那位钟夫人吗?她今天不是没来吗?”
“对,她和季大人一起去洛邑了。今天来的是她婆婆和女儿。”
“本宫听说钟夫人写的话本子在京中很是出名,想来应该会捐不少银子吧?总要取之于民,回馈于民。”贵妃娘娘先开口。
纯嫔也立马道:
“可不是嘛!就是有些不巧了,人怎么就出去了呢?要是她亲自过来捐,多捐些钱,还能听到大家的赞扬呢!总不能是不好意思来所以去了洛邑吧?”
在场的有几个不是人精,自然听得出两位娘娘话里话外的嘲弄与阴阳。
只是她们不明白,那位钟夫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得到这二位的点名“表扬”。
偏偏这俩说了半天,话里的主角不在就算了,她家里人也没有反应。
于是众人齐刷刷朝某处看去。
那里,一位头发半白,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老人旁边,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茫然地眨巴着大眼睛,不谙世事的模样看的人心软成一滩水。
不知为何,众人此时此刻只觉得贵妃娘娘和纯嫔娘娘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不管那位钟夫人如何惹你了,人家老太太和小姑娘总是无辜的。
“怎么了?怎么不说认捐多少银子了?”贵妃对现场僵硬的氛围浑然不觉。
她极讨厌现在的儿媳妇,也因此恨上当初不肯乖乖就范的钟宁。
从了我儿子一下你会鼠吗?
你一介村妇出生,被我儿子看上是你的福气!
宫女硬着头皮道:“认捐三……”
“捐多少御史家里人最清楚,你要是不敢确定,就让她们自己说。”纯嫔打断道。
她不是贵妃那个蠢货,她能感觉到其他人对她们俩的不满,所以让钟宁她家里人来说。
她挣了那么多钱,却只肯捐三百两,真是忒不要脸!
看她们把数目报出来,还有几个可怜她家里人的。
于是,众人又齐刷刷将目光转向那一老一小。
季母现在是看似醒着,其实已经基本睡着的程度。
季媛肯定不能绕过祖母说话,这样她刚才制造的年幼单纯形象不就没了?
二人的缄默反而让贵妃和纯嫔越发得意。
其他人也忍不住怀疑,钟夫人这次离京该不会真是想躲避募捐吧?
虽说钟宁离开在前,募捐之事在后,但众人总是倾向于把事情想的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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