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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钱掌柜到底也是个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便委婉地跟程宝珠提了一下意见：
“小人觉得您这话本子写的挺好，只是市场不一定能接受。
您看看要不要调整下内容，例如把姐姐写成是为了拯救上辈子与将军成婚后，不久就因病离世的妹妹，才主动请求换嫁。
后面她发现其实不是将军对妹妹不好，而是将军府里有外敌偷偷给妹妹下了药……
这样也能让姐姐的形象更加正面一点，您说呢？”
程宝珠听了一下就炸毛了：
“你觉得我写的不好？姐姐这个人物哪里有问题？
那本来妹妹也是不情不愿嫁给将军的，毕竟外面把他传的那么可怕，姐姐替她嫁了，不是为她好是什么？
再说了姐姐原先嫁的人也不差啊，就是门第低了一点，但丈夫人温柔体贴，公婆待人也亲切宽厚，更适合妹妹嘛！”
钱掌柜：……是，人是不差，可这不还是比不上妹妹原先嫁的将军吗？再说了，你这是站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还要抢妹妹的相公，不还是自私自利吗？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钱掌柜试探地问：
“要是真换嫁了，您会写妹妹和她原本的姐夫举案齐眉，两个人感情非常和谐融洽。
虽然不比将军府大富大贵，可妹妹仍十分幸福，自觉人生没有什么遗憾吗？”
程宝珠：“那怎么可能！
她再幸福肯定也会嫉妒姐姐嫁的更好，将军更英武帅气，更有男子气概，更能在家里有事儿的时候站出来！”
“你是不是还会写妹妹给将军暗送秋波，但对方完全不理会的剧情？”
程宝珠没声儿了。
钱掌柜：……你说，这合理吗？你自己不觉得有些难以自圆其说吗？
“不然小姐您去其他书铺试试？”
“你在拒绝我！？你居然敢拒绝我？！”
钱掌柜苦哈哈地笑了：
“我也有我的难处，小姐您体谅一下吧？”
“没眼光的东西！你也就能看上白宁写的那垃圾玩意儿了！
我这可比她那好千倍百倍，等我出名了，挣的绝对比白宁多多了，谁签我谁走运！你就后悔去吧！”
程宝珠气冲冲地走了，帮工颇有些担忧地问钱掌柜。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拒绝了她。”
钱掌柜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事。”
其实他刚才多多少少也有些发毛，想着如果对方以权势压人，自己立马低头。
骨气这种东西，对他这种商人来说一文不值。
可这个程小姐虽然生气却根本没提过宰相府，应该是不会有下文。
真要有的话，大概就是她到时候出了名会来这里耀武扬威，对自己冷嘲热讽。
可问题是，她出的了这个名吗？
便是真出了，是恶名是好名还不好说。
————
季尘收到儿子取得县试案首的事已经是在五月初。
季母高兴地连声说要去多烧几柱香，家里几个下人也高兴的不得了，颇有些有荣与焉的感觉。
季尘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他想到还有俩月才能见到钟宁又不免失落起来。
不过儿子能取得案首总是件高兴的事，他提笔写下对儿子的祝福与鼓励，后面一条条认真回复钟宁的信，写完这些以后已经用了三页纸。
正欲分享近日发生的事，外面王成进来通传：
“主子，有客人来访，说是宰相府的三公子。”
季尘放下笔：
“知道了，把人带到这儿吧。”
人来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晚些。
宰相不是那样耳目不灵敏的人，估计是有意压了消息。
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季尘！”
程时章人未到声先来，他用力挥开书房前用草珠子串的珠帘，房间里立马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草木香味。
“你有什么针对我来，你在陛下面前给我爹上眼药算什么本事？”
程时章实在是后知后觉，最近在翰林院那些曾经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上级如今都来使唤他，一个两个还都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姿态。
他之前哪里接受过这么多的任务，每天都要熬到天黑才能勉强干完，第二天还可能面对那些人的刁难，实在是让人恼火。
之后还是他偷听到其他人的谈话，说陛下不知道听了谁的谏言，知晓宰相这段时间和各路臣子走的很近，私下将宰相召进宫里，痛批他结党营私，胆大包天。
朝廷里耳目机敏的人太多了，所以最近很多臣子对宰相和他家几个儿子避之不及，就怕被皇上拉入宰相那一派。
说到底这大周还是皇上的天下，皇上一句话就能让大权在握的宰相去坐冷板凳，何况他们这些人。
程时章当然一开始没想到季尘那里，他就是觉得背后告状的人实在是用心险恶，他爹明明不是那种人。
之所以联系那么多大臣也是为了给程宝珠善后。
皇上也是的，怎么能听风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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