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秋,夜里秋意更浓,但陆尚安却觉得浑身生出几分燥意。
被她这般问话,那满脸的错愕,还那样赤果果地打量自己,一时满心羞恼。
他和她,夫与妻,明媒正娶,堂堂正正,他留宿这里,有问题?
半支的身子索性躺倒在枕上,目光凉凉看她。
嗬,给管月娆看乐了。
越发登堂入室,想宣告主权了?
一灯如豆,似乎氤氲满室的温情。管月娆赤果果地打量他。
面容俊逸,又多了一股沙场厮杀出来的英气,一副矜贵的世家高门公子形象。宽肩窄腰,胸腹肌肉饱满,身材比例流畅,是见之不忘,让人流口水要倒追的那种伴侣。
饮食男女,这般的绝品盛情邀请,自然是……
“站那做甚?”
刚生出的一股涟漪被生生吹散,管月娆暗叹一口气,看他。
陆尚安被她看得越发羞恼。他什么时候被女人目光这般肆意打量过。这管氏,真是……
他纵她胆了?
她看他,他方才也在看她。不可否认,皇上给他挑选妻室,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家世要配得上,相貌才情要配得上,怕是满京城挑了一圈,才挑中她的吧。满北齐也找不出一个像管氏这般的女子。
她很美,美得还,很有脑子。
这就极难得了。
“站这看你。”
陆尚安一噎。不仅有脑子,胆子还大得很。
哼。
“把灯吹了。”侧了侧身,不看她。脸有些热,想抬手摸一摸,又放下。
“行啊,那你好好休息。”
“何意?”陆尚安侧过身,半支着,看她。脸上情绪莫名。
“我不习惯。我去隔壁厢房睡。”
“站住!”陆尚安叫住她。半披着被子,坐了起来,心湖泛波,眼里乌云翻腾,带着一丝凉意。
“什么叫不习惯?”不带一丝温度。
“就是不习惯啊。”这很难理解?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管月娆笑笑,“是北齐王世子正妻的身份?还是王世子嫡长子母亲的身份?”
陆尚安捏了捏拳头,她果然在意。
心里升腾起的那股郁气忽然就散了一半。
“你欲享齐人之福,但我做不到心无芥蒂。我当然会谨记我的身份,但像现在这样你要求我留下,恕我做不到。”
这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啃一口也没什么损失,但她现在没那么渴。
“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与你商量。”转身,毫不留恋。
陆尚安看着内室纱幔晃动,就如他此时心湖在荡波,一下又一下,无法平静。
他眼睁睁盯着,直至最后那纱幔没了任何动静,像根本没被人掀起过。
但他心湖一夜未平。
管月娆睡得没心没肺,第二天精神饱满,陪两个早起的儿子,玩遍了各种幼稚的游戏,才等到陆尚安起床。
嗬,起这么晚,眼圈还这么重?
她的床长了钉子?
“早食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招呼两个儿子,“爹爹饿了,端阳重午陪不陪爹吃早食啊?”
“重午陪!”
“端阳也陪。”
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扒着陆尚安的膝盖,陆尚安脸上带出笑,摸了摸两个儿子的脑袋,把他们抱到身边的椅子上。
父子仨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一碗粥。
“爹爹,该我了。”晚一点喂重午就要叫。同时照顾两个儿子的陆尚安颇有些手忙脚乱。
两个儿子都顾及不上,再多一个,再多几个,如何看顾?
管月娆敛下眸中的情绪。
等他吃饱,两人去书房。
管月娆还是那句话,她想从他这里要些生铁,量还不小。
跟小皇帝那边交易,不论是换银子还是换海货,或别的,她的挖湖大业都不会缺银子了。
“你好我好的事。”再次强调不会做损害他利益的事。就差签保证书了。
“你有了更多银钱,不必受朝廷和北燕掣肘,于我和端阳重午是件好事。”
北齐能不惹朝廷和其他封国注意,低调发展,兵壮民强,社会安定,于她自然有大大好处。这好处于陆尚安也不会不要。
“不会有人知道你的铁流向何处。”
“就像你那些盐一样?”陆尚安定定看他。
管月娆一愣。看向他,看来再低调,也瞒不过他。这厮的眼线遍布整个落风镇。
笑了笑,“对你有损失吗?”
陆尚安没有说话,只是看她。
“盐,我当然有足够的量供给你,但我不想这么做。”
“为何?”
“北燕卖给你多少盐,是有定数的,但凡少一点,你能解释清楚?”
如何交待?依北齐和北燕如今的关系,想撕破盟约还不成。
听得这话,陆尚安心中那点愤愤,似乎又消了大半。
“那盐你不仅不能少买,还得向他们多买。让他们觉得你北齐离不开他们北燕。”
陆尚安垂了垂眸,所以这样有样貌,又有脑子的美人,皇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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