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12月10日,涯州,椰城琼崖防卫总司令部。
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小旗犬牙交错,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整个海南岛。
代表着日军佐藤支队的蓝色箭头,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被牢牢钉在榆林、石碌外围以及五指山雨林的边缘。
代表岭南防卫军的红色区域,虽然收缩,但依旧围绕着几个核心要点,寸土不让。
“副总司令,综合战报。”
参谋长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指着沙盘,声音带着疲惫却有一丝振奋的说道:“榆林方向,肖震东依托岸防炮台和虎头岭纵深阵地,成功击退日军第三次大规模进攻!敌舰矢矧号因伤被迫撤回台湾维修!
石碌方向,陈大雷部残存官兵配合儋耳州赶来的第8师援兵一个营,已夺回矿区外围控制权,将野田大队残部压缩在八所港附近滩头,动弹不得!五指山龙渊方向,邓明磊旅长率夜枭与林峰营合力,全歼日军渗透特攻队,基地核心安然无恙!”
“我军伤亡如何?”陈念和的声音低沉。
“此战我部伤亡巨大…”
参谋长说到这神色黯然,继而道:“第7、第8师新兵伤亡过半,基层军官损失惨重。榆林岸防炮台被敌舰炮重点照顾,两门210mm炮损毁,炮手几乎换了一遍。石碌矿区破坏严重,主矿坑修复需时…航空队…叶队长殉国,仅存一架侦察机无法升空…”
房间内一片沉寂。胜利,是用血肉堆砌的,代价沉重得令人窒息。
“日军呢?”陈念和打破沉默。
“佐藤支队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尤其是其精锐步兵和工兵。舰艇方面,若宫号被我部潜蛟二号潜艇重创,矢矧号受创后紧急退出战场,护航驱逐舰一沉一伤。其攻势已显疲态,后勤补给线也因我潜艇袭扰和恶劣海况变得困难重重。”
“僵局…”陈念和凝视着沙盘。日军无力再发动决定性进攻,但岭南军也无力将其彻底赶下海。
涯州此时就像一个巨大的伤口,在持续流血。而更致命的威胁,来自外部…
羊州,岭南督军府。气氛比涯州更加凝重。
邓贤站在巨幅中国地图前,目光越过硝烟弥漫的涯州,投向遥远的北方和波诡云谲的国际局势。
总参谋长林晨武和情报局长叶怀瑾侍立一旁。
“大帅,前线传来战报,涯州暂时稳住了,但代价太大。”
林晨武说着也是神情沉重,又忧心忡忡道:“第7、第8师被打残,重建需要时间。榆林、石碌急需修复,物资消耗惊人。更麻烦的是,我们的海上通道几乎被完全锁死!
宋鲁通过瑞士渠道的最后一批药品和精密轴承,在台湾海峡被日舰再次拦截!儋耳州技校报告,特种合金钢储备告罄,新潜艇和铁龙列车的建造已陷入停滞!”
邓贤的指尖重重敲在地图上燕京的位置:“涯州的僵局只是表象!真正的风暴眼,在北方!叶怀瑾!”
“大帅!”叶怀瑾上前一步。
“袁慰亭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磐石之影北方站急报!”
叶怀瑾语速飞快的介绍起情况来:“袁慰亭称帝步伐骤然加快!筹安会大肆鼓噪,各省劝进电报如雪片!
更关键的是,袁已秘密与扶桑驻华公使日置益达成《二十一条》谅解备忘录!其中第五条,明确要求‘华国政府允诺,所有沿海港湾及岛屿,概不让与或租与他国,华国需要保证日方在华的权益’!此条,明显针对我涯州!扶桑以此换取对袁氏称帝的默许甚至支持!”
“《二十一条》…果然还是来了!”
邓贤听后嘴里喃喃道,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冰冷的怒意弥漫开来:“袁慰亭这个卖国贼!为了他那身黄袍,连祖宗基业都能卖!”
邓贤猛地转身说道“扶桑人在涯州受挫,立刻转换策略,借袁慰亭之手,从法理上扼杀我们对涯州的主权!好毒的计!”
“大帅,还有!”
叶怀瑾补充道:“据潜伏在港英高层的内线密报,英法已正式照会扶桑政府,愿以承认扶桑在东鲁省及闽东省特殊利益、并支持其在涯州恢复秩序后给予日方特殊地位为条件,换取扶桑加大对涯州的军事投入!江户大本营…似乎已决心增兵!”
“双管齐下!”
林晨武听脸色铁青的说道:“外交绞杀配合军事升级!扶桑人是铁了心要拿下涯州!大帅,涯州孤悬海外,久守必失!必须破局!”
邓贤走到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沉默良久。
涯州的僵局,北方的剧变,列强的围堵,如同三座大山压顶。破局点在哪里?
“孙载之…”
邓贤缓缓吐出三个字,眼中精光闪烁,向众人问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叶怀瑾立刻回答:“孙载之及其部分党人自二次革命失败后,一直流亡扶桑。但据最新情报,因袁慰亭公然称帝及《二十一条》消息泄露,孙载之已与扶桑方面闹翻,近期秘密离开江户,行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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