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陷入长久的沉寂。
月光凝滞在石桌上,连飘落的樱花都仿佛静止在半空。
白九突然打破沉默:"那...若他不再使用神力...应该就无碍了吧?"
白泽的银发在夜风中纹丝不动:"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当归却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起几只夜栖的雀鸟:"我还当是什么大事。"
少年漫不经心的挠了挠头,发梢沾着几片樱花,"原来只是折寿而已,所以,我还是我,不会变怪物,也不会忘了自己喜欢谁,对吧?"
白泽微微颔首,竹简上的卦象泛着微光。
白九凝视着少年灿烂的笑容,朱唇紧抿。
李当归突然凑近:"先生,那请告诉我,这代价...具体该如何计算?"
白九猛地拍案而起,茶盏倾倒,琥珀色的茶汤在石桌上漫开:"你问这个作甚?”
她又转向银发男子,眼中情绪翻涌:"白泽,这些都在你推算之中吧?你应该没把他的神力算进去吧?"
白泽静坐如松,既不答李当归,也不应白九。
女子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冷声开口,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乞求:"你当真如此无情么?他不过是个少年!你难道要眼睁睁看他——"
"前辈,"
李当归突然打断,心中已经了然。
少年声音平静得出奇,开口问白九:"您,真觉得先生无情么?"
白九别过脸去,乌黑长发遮住泛红的眼角:"当然无情,他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无情。"
"那您..."少年拾起一片落在石桌上的樱花,"为何甘愿陪他守护这苍生?"
白九的身形突然僵住。
李当归将掌心的樱花轻轻放在石桌上,花瓣边缘还沾着夜露。
少年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在月色下格外澄澈:"有情之人最是无情,无情之人却最有情。先生的心里,装的是天下,是世间的一切,我知道的,而我的心里,装的是百草堂的家人,和先生是一样的。只是,没有先生想的那么多罢了,但我也愿意为了她们付出一切。"
白九的指尖微微发颤。
李当归直视白泽银发下深邃的眼眸:"我相信先生是为我好,也相信他是为大局着想,他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不是无情的推演,而是..."
少年忽然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他对我的了解,所以,先生,请告诉我该如何计算这代价?"
白泽注视着眼前平静的少年。
白九的红唇轻启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白泽抬手止住。
银发男子执起竹简,空中浮现出星河般的卦象。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突然照进庭院的暖阳:"我方才说过,天道虽不完美...却始终怀揣善念。让你看那两位女子的故事,正是要你明白——"
"缺陷未必是缺憾。"
白泽的指尖点在少年心口。
"我可以告诉你代价几何,但你要应我三件事。"
夜风突然静止,连飘落的樱花都悬停在半空。
"其一,不可为此消沉。"
"其二,莫要未老先衰,失去少年心性。"
"其三——"
"永远要记住真正的你,不要因此改变自己对生活的态度。"
白泽的声音清晰无比,"你若应允,我便告知。"
月光如水般流淌在石桌上。
听着白泽的话,李当归本来平静但其实早已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眸中,阴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苦涩却更加坚定的光芒。
他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担忧与恐惧,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个勉强却真诚无比的笑容:"先生,我明白了...我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剑的剑穗,他的声音越来越稳:"我答应您,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试着努力活到一百岁!"
白泽的银发在夜风中轻轻拂动,唇角勾起笑容。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少年灵魂深处那簇永不熄灭的火苗。
白九凝视着李当归微微发红的眼眶和紧握的拳头,他迷茫却又坚定,女子忽然明白了白泽为什么会将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她朱唇轻启,促狭问道:"才准备活到一百岁?"
李当归闻言愣了一瞬,随即低头仔细思考了一下,像是在精打细算着什么,片刻后抬起头微笑道:"嗯...一百一十岁吧!再多活十年!"
白九“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珍珠簪随着笑声轻轻摇晃,"真是个傻小子..."
原来,少年还是那个少年。
白泽的目光穿过少年挺直的背脊,仿佛看到了十年后的光景——百草堂的炊烟依旧袅袅,又仿佛又看到了百年甚至千年后的遥远未来...
白泽的竹简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切记。"
少年立刻挺直腰背,认真点头。
白泽缓缓开口:"你的'解厄'神力,可在危急时刻借用他人神力脱困,或者帮助其他人脱离困境,因此名为“解厄”,这种神力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所以才需要以你自身寿命为代价,说是寿命其实也没有这么绝对,更合适的表述是“身体损耗”,你使用神力会导致身体异常损耗,所以才会危及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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