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则睁眼,突然一骨碌爬起来。
床边的人吓了一跳,两人四目相对。
周舟眨眨眼睛,轻声说:“不用捞鱼,不用卖鱼,不用修路。”
“什么也不用干,睡吧。”
郑则听罢身体一松,又躺回去,没过多久就睡沉了。
他是真累了,心里想喊夫郎一起睡,可躺下后眼皮沉重,嘴巴也没力气张开。
再次醒来时,他怔怔愣了一会儿神。
床没有遮光的床帐,枕头也不是他睡惯的那个,他猛地以为自己没睡醒。
房间比夫夫俩睡的那屋宽敞,只不过现下无家具,只得一张床和一把椅子。
不知是熏过香,或是先前挂过香囊,屋里气味清香,可见打扫的人十分用心。
郑则躺着抬手遮眼突然笑了一下,哑着嗓子喃喃自语:“爹真是着急......”
房里没有梳妆台,郑则平日在周舟的梳妆台翻几下就能找到梳子,现下却不知上哪儿找,穿上衣服只好先披散头发往外走。
堂屋正中添了一张厚重气派的供桌,擦得油光发亮,桌面的香炉插着细香,香烟缭绕,散发出好闻的味道。香炉两旁放着立着一对烛台,上面插着蜡烛,蜡烛没点。
此外,屋里宽敞明亮,也什么也没有。
郑则突然记起还没去香积寺还愿,佛像也没请。
一醒来发现有好多事没做,郑则就有点想返回房睡觉,还是梦里好。
“粥粥?”没人应答。
住了一晚,他对这座房子的宽敞空旷深有感触,找个人都得走几道门。
走出主屋门口他往观荷亭望了一眼,没人,两位长辈不在。
周舟背对他,不知在荷花池捣鼓什么。
他同样披头散发,穿得舒适,外衣尚未穿上,这会儿手里拿了根竹竿往池里戳来戳去。
“粥粥。”郑则走到石条凳坐下。
初夏种下的荷叶已经铺开池面,偶有荷叶尖尖冒出,没有荷花。荷花估计要养一两年才能有。
“你醒啦?”周舟满脸笑容回头看他,“睡得好吗,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这会儿都日上三竿,郑则怀疑他这句话是揶揄,可看表情又不像。
“嗯。”郑则懒洋洋地,睡得四肢发酸。
清晨微凉,石条凳凉了他一屁股,坐了一会儿人终于醒神了。
“在干嘛。”
“在搅水,嘿嘿,我想看鱼在哪儿。”
周舟收起竹竿靠墙放,笑眯眯走来要挨着坐下,却被郑则搂坐在腿上:“石凳凉。”
被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围绕,他乖乖靠着人,舒服叹气。
郑则撸起他的袖口去摸手腕,周舟就说:“不冷,我早上跟阿爹练八段锦呢!这样——”
“你看!”兴致勃勃硬要给人表演一段。
他立马站起来,先是站直,然后迈开一只脚,接着有模有样地下蹲,然后伸手掌抱于胸......郑则看到这儿已经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
周舟原本严肃着小脸蹲得好好地,见他这样立马不乐意了,气息一乱,只好站直,“干嘛!干嘛笑啊,我都还没有开始!”
这刚起势做准备呢!
他拨开黏在脸侧的头发去推人,皱眉不满道:“哪里好笑嘛!”
“你这样,咳,你这样蹲下哈哈哈哈——”这人说着说着又要笑,周舟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莫名其妙!
郑则笑得喉结震动,他抬眼看跟前的夫郎,牢牢牵住手防止他打人,才笑道:“你这样蹲,曲膝伸手,像只打拳的短腿小乌龟,哈哈哈哈!”
周舟挣开手就要打他。
“你才乌龟,那你来比划比划,我看看你像不像王八......”
笑声引来前院浇菜的周娘亲,她提着空桶走进中庭,瞧见两人都披头散发地打闹,没出声打扰,去井边放桶。
周舟见娘亲来了便没再打人,只瞪眼凶凶地说:“先放过你。”
郑则又想笑了,他努力忍着,高高大大的身子乖坐在石凳,仰头讨饶:“多谢小宝。”
“忘了给你们找梳子,梳好头洗漱吃早饭吧。”周娘亲眉眼弯弯递过梳子说道。
一早起来能在家瞧见儿子——虽是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儿,但她心情就很好,光看他四处溜达就觉得满足开心。
夫妻俩在观荷亭吃早饭时,看到儿子披头散发在院里随意走动,心里更加坚定得让人多来家里住。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她关心道:“小则,昨晚睡得好吗,在这头有没有不习惯?”
郑则如实说:“房里有点空,我和小宝的衣裳没地方放。”
有要求就好啊!周娘亲欣喜道:“再等等啊,你爹已经在挣佛台了,很快就到你们的衣柜!”
两人拿了梳子回房,梳头穿衣,重归于好说起小话:“我昨晚摸缎面小凉被没摸到,醒了一次,你呢?”
“我觉得没有床帐光线刺眼。”
郑则前段时间太忙,根本不知道刘木匠何时送来家具,周爹喊两人回家住才知道添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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