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一高壮修士站上了高台,台下原本嗡嗡的议论声全然停歇,众人纷纷抬眼等着看好戏。
高壮男子自我介绍:“我叫仇满,相信在座不少人都眼熟我吧?因为我是昔日合欢宗的副宗主!”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豁!居然是他?”
“听说事发之时他并不在合欢宗内,等回来就发现宗门没了,自己拼搏的一切都没了,然后投靠了黑风城主府。”
“听说他跟云姬还曾有过露水情缘,没想到云姬最终为了一个秃驴......这不得恨死云姬?”
“云姬完了,仇满不会放过她的!”
......
云姬安静听着这些话,始终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从她被世家的人抓住,她就明白自己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只要没有她的亲口承认,世家就无法强行给佛门泼脏水,也就牵连不到菩提子。
至少他们两个,有一个人能清清白白的活着。
仇满一抬手,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我今日也不想多说,这三人是我们黑风城的叛徒,他们的举动害死了无数的人,简直罪该万死!”
仇满回头,冷道:“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告诉大家,你们有没有被人胁迫?”
这里的“人”,显然指的是佛门。
三人皆是沉默。
没有任何人胁迫他们。
这事他们知道,佛门知道,世家也知道,可世人不知道。
在被抓到以后,他们三人就遭受了非人的酷刑,但他们始终都没有改过口。
仇满眼里满是惊诧之色,没想到这些人死都不改口?
佛门就如此诡异吗?
把三个作恶多端的人度化成善人,这无异于打破他们所有的世间观然后再重塑,这是何等天方夜谭?
要知道,人的世间观是由生长环境决定的。
在一个人长大后,他的世间观就会随着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而彻底地定型,再难更改。
除非后面人生发生巨大颠覆,否则绝对不会改变。
这是人性。
而世家正是基于相信人性,才会立下这个赌约。
“好!”
仇满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既然你们拒不招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一个纵身跃下高台,扬声道:“点火!”
“轰——”
刹那间,浸透火油的柴堆瞬间被点燃。
火光冲天而起,三个十字架很快被吞没。
浓烟裹着焦糊的气味翻涌上升,空气被灼得滚烫,连周遭的风都带上了灼人的热度。
菩提子的眸子瞬间放大。
他下意识往前踉跄了几步,但又很快顿住。
理智迅速回笼,心底有个声音反复叩问:
我佛说他们罪有应得,我此番前来,本就是奉旨超度,岂能乱了心神?
可是......
他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
我佛说,众生平等。
他们之前劣迹斑斑,害死不计其数的人,这种恶人理应受到惩罚,否则天理何在?
可我佛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为什么他们从良以后,还是要被审判、要被杀死呢?
菩提子心中天人交战。
他在事情结束后,因为愧疚用谎言欺骗了云姬,曾跪求定光佛祖收下云姬。
但定光佛主却说:“污秽之人,不配入我佛门。”
菩提子愈发迷茫。
佛法明明说众生无分贵贱,那为何佛祖要以偏见待云姬,断言她不配踏入佛门?
后面他得知了世家与黑风城,都在四处通缉云姬。
与神偷门和沙匪帮的首领不一样,云姬身上的业力并不算重,她是可以被救下的对象。
菩提子再次跪地恳求。
“弟子是为佛门计,这才欺骗了云姬,请我佛允弟子弥补自己的过错,前去救下云姬。”
定光佛祖看了他良久,最后用不容置喙的声音命令道:
“菩提子,你已犯了色戒。”
“本尊要你亲眼看着她殒命,再亲手超度,如此方能彻底斩断你的尘缘。”
再次看到云姬后,菩提子确定了这一点。
我佛说的不错。
他的确动了凡心、犯了色戒,否则为何会对云姬有如此复杂的情感,如此不忍她被伤害?
佛门中人,怎能动情!
菩提子抬眼看向云姬。
云姬身处火光之中,惨白的面容被烈火照的通红,她那双漂亮的媚眼含着水光,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眷恋,又悲凉。
他曾无数次与那双眼睛对视。
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情愫,他也曾怦然心动过,只是他终究是个木头,那时竟浑然不觉。
“大师生来便处于光明,怎会懂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无奈?”
“不是的。”
菩提子摇头:“我本体乃是一棵菩提树,生长在雪域的冰层之下,那里终日不见阳光。”
“后来冰天雪女陨落时,我亦得到了一丝富泽,这才有幸得以生出灵智,修炼多年后得道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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