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初说完话,掐断电话。
她闻到了一抹淡墨的气息,骇然转身,对上沈砚安冷峻的眉眼。
她错愕后退,后背抵住了落地窗。
落地窗被狂风暴雨打击,凉意隔着后背薄软的布料渗入她肌肤,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室内没有开灯,静谧而昏暗,唯有风雨制造出来的沙沙声,肆无忌惮。
但,这个瞬间,她还是看到了沈砚安眸里的怒火。
他是极少发火的人,从来都是温和的,可此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分外的森冷。
她心脏隐隐作痛,看着他,她不敢去捂胸口,只能放任疼痛肆意。
他上前了一步,她似被惊吓到,身子往后缩。
“从哪句话开始骗我?”
沈砚安看着宋白初抵触的举动,脚步顿在原地,他收敛不住怒火,声音冰冷。
他的老婆,背着他,和前夫联系怎么私奔?
他无法容忍。
宋白初沉默不语,眼眶酸涩,强忍泪水,看着他。
“要和他过了,是吗?”
“要和他过,现在就走。”
沈砚安淡漠的目光落在宋白初身上。
她要敢跨出去一步,他就把她的腿打断。
宋白初强撑了几秒后,无力地靠着玻璃窗,垂头看着地面。
她想和他好好过的。
在他为她挡下那颗子弹之后,她以为要失去他的时候。
她近来的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她以为自己至少还有10年,她甚至在想,或许她可以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不是。
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而母亲最后一年是怎么度过的,她很清楚。
母亲缠绵病榻,浑身插满了管子,严重呼吸困难,全身水肿,乏力,器官不断衰竭,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甚至都没办法自己扣扣子,心理防线崩溃,焦虑抑郁,轻微的感冒和饮食不当都会诱发心力衰竭加重,最后连仅剩的一点尊严体面,都守护不住。
母亲强撑的那一年,随时都会撒手人寰的那一年。
医生一次次给出希望,又一次次像死神一样让她绝望。
她怎么能让沈砚安过这样的日子。
她强撑起身子,往前跨了一步。
高大的身影箭步而来,像一座她无法逾越的高山阻挡了她。
她的手腕被他攥住了。
她仰头看他。
“为什么要等到我就职之后,和他私奔?”
“宋白初,你心里到底在爱谁?”
沈砚安声音淡漠,目光冰冷,前所未有的伤感在心间肆意。
她真的太坏了。
前几分钟,还让他那么高兴。
下一瞬间,就要他跌入地狱。
宋白初一言不发地看着沈砚安,挣了挣手,挣不开,只能随他,将她的手腕越攥越紧。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中湿漉漉的伤感,唇瓣翕动,“我……”
沈砚安伸手扣住宋白初的后颈,用力地堵住她的唇。
他不想听一个字。
她呼吸被夺走,晕头转向,胸口的疼痛越发密集。
她被迫承受,承受不住时,手被松开了。
回神过来,人已经跌坐在了沙发上。
耳边“砰”的一声,是沈砚安离去时带上的房门。
不轻不重,却在她心尖砸出了裂缝。
她终是承受不住地捂住了心口,倒在沙发上,蜷缩一团。
好痛。
她分不清楚,到底是心脏在作痛,还是她的心在痛。
泪水溢出了眼眶。
是她疼痛的生理泪水,还是她伤心的泪水,她也分不清楚了。
耳边回荡的是他冷冷之语。
“我不会和你离婚。”
“你可以走,念惜不能走。”
…
沈砚安走出休息室,已经是凌晨两点。
守在门口的特警吓了一跳。
“局座,您要什么?”
“守在这里,不要让我太太离开。”
“一步都不行。”
特警颔首,看沈砚安冷沉的脸色,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
他深深看了房门一眼,大步走到办公室。
邢晋迷瞪着眼,从隔壁房间出来,见沈砚安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他从未见过沈砚安心浮气躁的样子。
沈砚安穿着真丝的睡衣,睡衣的纽扣最上敞着两颗,露出胸前一片肌肤,上面还有不少的抓痕,神色冷漠,目光轻轻落到邢晋脸上,深不见底,令人望而生畏。
“哟,这是不做人,被嫂子扫地出门了?”邢晋调侃。
沈砚安顺着邢晋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睡衣,脑海浮现宋白初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承受不住,又气又恼又无奈,像炸毛的猫,抓得他胸口似放烟花。
他面无表情,伸手扣上纽扣。
邢晋见沈砚安脸色难看,不言语,带了几分认真,追问了一句,“嫂子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
哟呵,听着沈砚安埋怨的口吻,邢晋顿时精神了几分。
“吵架了呀?为了什么呀?你那么能忍的人都炸了。”
“不会是为了前夫哥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