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文墨几人还停留在剑宫神殿门口。
文墨转身就撞了下剑知行的胳膊道:“今天的晋级赛也太精彩了吧!尤其是散修联盟剑一队那场,血青子他们这诡雾当真让人大开眼界,话说,那诡雾真的是剑心吗?”
“嗯。”剑知行轻声道。
全天下的剑心都会与剑道神体共鸣,当诡雾展开的时候,剑知行确实是有所牵引。
文墨还在念叨着场上的招式,剑知行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顺着殿外石阶往下望,暮色里的石板路泛着微光,几个穿着散修联盟剑队统一灰布劲装的身影正站在老槐树下,正是散修联盟剑六队的人。
为首的汉子拍了拍李子木的后背,声音隔着夜风飘过来,带着点糙意:“回去路上当心些,我那铁匠铺还缺个打下手的,你要是没去处,开春了就来南边找我。”另一个背着长剑的青年往李子木怀里塞了个布包,“你那把老剑该修了,用这个擦剑脊,能多撑些时候。”
李子木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半晌才闷出一句:“你们也……也保重。”他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
没人说“下次再组队”,也没人提“下一届再来”。
散修组队本就像浮萍聚首,一场比赛结束,便要各自回到山川湖海。
那汉子最后拍了拍他的肩,几人转身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灰布身影很快被巷口的灯笼光晕吞没。
老槐树下只剩李子木一人,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布包,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红透的眼。
剑知行伸手想叫住他,指尖刚抬起又顿在半空,毕竟是他打败的散修联盟剑六队。
文墨看着李子木踉跄的背影消失在神殿外的石阶尽头,衣摆扫过廊下挂着的青铜灯,带得火光晃了晃,把他落寞的影子拉得老长。
“师父,别追。”刘饱饱按住剑知行的肩膀。
“散修联盟的队伍本就靠临时凑队,散修联盟剑六队多半是赛前才认识的,输了比赛,又要各奔东西,他现在怕是连哭都不想被人看见。”
“不远万里来到剑宫神殿,还把小剑剑当成偶像,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当真可悲。”文墨道。
剑知行望着石阶下的夜色,晚风卷着远处街巷的酒香飘过来,本该是庆功的时辰,却让这告别显得更清寂,他想起方才散修联盟剑六队告别时的样子,不禁产生无穷无尽的叹息。
“他那把剑,今天在场上裂了吧?”文墨戳了戳剑知行的胳膊,声音放得很轻。
下午观战时他看得清楚,李子木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在最后一次格挡时崩出了半寸长的裂口,却还是被他死死攥着,直到裁判喊宣布结果才脱力松手。
剑知行没接话,只是朝街角望了望。
那里挂着盏破旧的灯笼,光线下能看见几粒散落的剑穗流苏,定是李子木跑太快,从剑鞘上颠下来的。
“要不…我们去给他买柄新剑?”文墨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可他刚输了比赛,现在看见你,怕是更难受。”
剑知行忽然迈开步子,他没追李子木,反倒拐进了神殿侧门的兵器铺,铺子里的伙计正收拾门板,看见他进来,忙迎上来:“公子要选什么武器?本铺应有尽有,刚到的玄铁剑…”
“不用,”剑知行指着墙角堆着的废铁剑,“就要那柄,没开刃的。”
伙计愣了愣,还是取来递给他。
那剑比李子木的旧剑沉些,剑鞘是普通的桐木,连漆都没上全。
剑知行却从袖中摸出块细磨石,就着铺子的油灯慢慢打磨剑刃,指尖蹭上铁屑也不在意。
“你这是做什么?”文墨凑过来,看见他在剑鞘内侧刻了行小字,“剑在人在,下次赢回来”。
伙计在一旁看得直咋舌,却被刘饱饱用眼神制止了。文墨蹲在旁边,看着剑知行的指尖在粗糙的桐木上滑动,刻痕不算规整,却带着股执拗的力道。
“刻这个干嘛呀?”他小声问,“他要是不领情怎么办?”
“总会看见的。”剑知行头也没抬,磨剑的动作很稳,火星子从磨石与剑刃间跳出来,落在他的袖口上,又很快熄灭。
他想起李子木在场上最后那个眼神,明明已经力竭,却还死死盯着剑尖,那不是认输的眼神,是不甘心。
磨到剑刃泛出淡白微光,他才停手,把剑用粗布裹好,递给文墨:“你去送吧。”
“我?”文墨捏着布包的边角,有点紧张,“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你没跟他交手,”剑知行望着巷口的方向,灯笼的光晕在地上晃了晃,“而且你刚才夸散修联盟剑一队的时候,他听见了。”
文墨眼睛一亮,抱着剑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那你们呢?”
“在这儿等你。”刘饱饱挥挥手,文墨转向剑知行道:“其实你自己去更好吧?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恨过你。”
剑知行文墨刘饱饱三人追上李子木,粗布包的剑放在李子木手上,李子木愣住了,抱着布包的手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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