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迁通道的出口绽成一道刺眼的白光时,叶云天的视网膜上瞬间布满了泰坦星的轮廓。这颗被暗红色大气层包裹的星球像一块烧红的铁球,表面凸起的环形山是凝固的岩浆褶皱,最高处的泰坦宫像一柄插入星球核心的黑曜石长剑,宫顶的能量塔终年喷射着蓝紫色的等离子流,在大气层上划出一道永恒的疤痕。
“引力是地球的1.8倍,大气成分含30%的硫化物,建议佩戴呼吸过滤器。”林月瞳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她正坐在“裁决号”的副驾驶座上,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跳跃,将泰坦星的实时数据同步给所有随行人员。
弹公站在登陆舱的舱门前,彩虹色的身体在舱内冷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淡蓝——那是弹弹星人内心平静时的底色,像被水稀释过的靛蓝颜料,在透明的肌理间缓慢流淌。他拒绝了叶云天递来的呼吸过滤器——弹弹星人的呼吸系统能直接过滤硫化物,但他知道,这种“适应”在此刻是不合时宜的示弱。他要以最“脆弱”的姿态面对泰坦神奇,哪怕这颗星球的每一粒尘埃都可能成为刺向他的利刃,哪怕体内的彩虹色会因痛苦而扭曲成难看的色块。
登陆舱在距离泰坦宫三公里的“黑曜石广场”着陆。舱门缓缓降下,一股混杂着硫磺与金属锈味的热风扑面而来,吹得广场边缘的能量屏障泛起涟漪。广场尽头,泰坦宫的宫门紧闭,那是一扇由百万块星铁合金锻造的巨门,门上雕刻着泰坦星历代首领的浮雕,每一双眼睛都像真的一样,冷冷地盯着入侵者的方向。
“站住!”
两声厉喝划破空气。两名泰坦星卫兵从宫门两侧的岗哨里走出,他们穿着暗金色的动力装甲,手臂上的激光枪已经充能完毕,枪口的红光在弹公彩虹色的身体上投下两道颤抖的阴影,将他身上的淡蓝搅出细碎的波纹。
弹公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装甲下卫兵紧绷的肌肉,能听到他们胸腔里愤怒的心跳——这种“共情能力”是弹弹星人的天赋,此刻却成了折磨他的刑具。一万年来,泰坦星人对他的恨意早已刻进基因,连这些年轻的卫兵,看向他的眼神里都燃烧着祖辈传承的怒火。体内的彩虹色开始变化,淡蓝中渐渐渗进一丝紫,像平静的湖面落进了一滴墨,那是愧疚开始蔓延的征兆。
“我是弹公,”他开口,声音在热风里微微发飘,“我请求见泰坦神奇首领。”
“首领说了,”左边的卫兵往前踏了一步,动力装甲的关节发出液压装置的嘶鸣,“泰坦宫不欢迎小偷。尤其是偷走首领女儿,还敢回来的小偷。”
“我不是来争辩的。”弹公的声音放得更低,透明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体内的紫色又深了几分,几乎要将原本的淡蓝吞噬,“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右边的卫兵嗤笑一声,激光枪的红光骤然变亮,“一万年后的道歉?你以为首领的怒火是宇宙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就在这时,宫门上方的扩音器突然响起一阵电流声,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炸响在广场上空,每一个音节都像金属块碰撞,带着能撕裂耳膜的力量:
“让他滚。”
是泰坦神奇。
弹公的身体晃了一下,体内的彩虹色猛地收缩成一团深紫,像被攥紧的绸缎——那是听到这道声音时,本能涌起的恐惧与无措。他能想象出宫墙内那个男人的模样——比这两个卫兵高大两倍,皮肤是泰坦星人特有的深褐色,左眼因早年的战役装着机械义眼,看向人的时候,那只义眼会发出红光。一万年前,他曾无数次见过那双眼睛里的温和,可现在,只剩下能冻结恒星的寒意,足以让他体内的色彩失去所有光泽。
“首领,”弹公抬起头,对着宫门的方向喊道,声音因用力而微微发颤,体内的深紫中挣扎着透出一点红,那是鼓足勇气的证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无视娜娜的婚约,不该让她陷入两难,更不该让两个星球因我结怨!我……”
“闭嘴!”泰坦神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你没资格提娜娜的名字!一个连别人的婚约都敢践踏的懦夫,有什么资格站在泰坦宫前谈‘错’?”
“轰——”
两道激光束突然从卫兵的枪口中射出,擦着弹公的耳边飞过,击中他身后的能量地砖。地砖瞬间炸裂,蓝色的能量碎片像玻璃碴一样四溅开来,有几片溅到弹公的手臂上,在他彩虹色的皮肤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弹弹星人不会流血,但这种能量灼伤带来的刺痛,足以让他体内的色彩剧烈波动,深紫与赤红搅成一团混乱的漩涡。
“滚!再往前走一步,就把你打成宇宙尘埃!”卫兵的吼声里带着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到极点的激动。
叶云天在“裁决号”的观测台上握紧了拳头。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武器系统的启动按钮上——按照约定,他们只作为见证者,不能干涉,但看着弹公身上混乱的色彩,那团几乎要熄灭的紫红色漩涡,他胸腔里的血气还是忍不住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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