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陶陶穿唐记 第1988章 透着古怪

“咣当”一声，石娘手上的门栓掉在了地上，像是遥遥附和着郎中的话。

“那厨下的樟肉包子蒸好了，奴婢过来问娘子一声。”石娘手上掉了门栓，脑瓜子倒是活泛起来。她说完这话，不等李诃说话，转身就走。

“奴婢去给娘子拿包子去。”春花紧跟着出了门。

这两人匆匆忙忙出了正房，院里头的灯影底下是两人狼撵一般匆匆的背影。

这屋里头于是只剩下五个人，郎中穿云壮士，还有床榻上的一双璧人。穿云韭菜绿的衣裳在灯影底下瞧起来，成了浅韭菜绿的略微梦幻一些的颜色，可是穿云的心一点也不梦幻。他反而很现实，现实的就跟被生活无情的打了一闷棍的略微懵懂之后的现实少年。

“穿云，你手上拿的什么？”李诃这会子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门栓。”穿云似是吓了一跳，口中急吼吼的说道：“方才听说这正房的门栓丢了，我方才寻了一个，这就赶紧送过来了。”穿云借着说话的功夫，身子一转，把那门栓往案几上一搁，转身走了。

这屋里头蓦然显得空旷了些，余下的两人一个壮士，一个郎中，壮士一个回神的功夫，身边就是一空，而后就听到郎中的声音，“我是过来寻石娘的，此番更深露重，只怕她会着凉。若是着凉，又要麻烦。”

郎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跨过门槛时说的，壮士眼睁睁的看着郎中离开，心里头突地一慌，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手上没有门栓，同那石娘也没有什么干系。

壮士这么一想，心里头越发有些慌乱，冷不丁的撞到李诃的眼里头，他终于开了口，“夜深了，我也该回了。”

壮士提步走到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口气方才到了嗓子眼儿里，这厢就听到郎君开了口，“壮士，你且等一下。”

壮士立在门口，进退不能，片刻后方才后头看着矮案上的茶壶，口中说道：“郎君可是还有旁的吩咐？”

那门外很是安静，天上亮起了星，于是那台阶上又蒙上了一层皎洁的星光。

屋里头不如方才那般热闹，椿儿冷着一张脸，“刘婆子莫要叫奴婢说出不好听的来。”

刘婆子不甘示弱，心里头总觉得窝火，瞧见椿儿身上簇新的衣裳，总觉得不顺眼，于是反唇相讥道：“姑娘也莫要教坏了这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那穿酱色衣裳的小丫头只挽着椿儿的胳膊，口中道：“咱们虽是没有见识，但听着椿儿姐姐说了会子话，便也懂了许多。”

“姐姐说的是……”那圆脸小丫头也笑嘻嘻的开了口，“刘婆子定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不如刘婆子给咱们讲讲，也好让奴婢们见见世面。”

刘婆子吐出一口浓痰，又拿起剔牙的棍子，“你这小丫头莫要拿话激奴婢，这奴婢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奴婢走过的桥可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

“那刘婆子倒是给咱们说上一句两句的，也好歹让奴婢们开开眼。”酱色衣裳的小丫头尽量不去看地上的浓痰。

这厢屋里头便重新热闹了起来，倒是那厢墙根儿底下，桂花的声音低了下去。

巷子里头几户人家，门口有点着灯笼的，照亮了门前那一处青砖，远远瞧着，便是一处黑影一处光亮。

“你莫要说了，这夜里头听着怪瘆人的。”王嫂子抄着手，只四下看着，那灯笼照不见得地方，透着些古怪阴森。

“奴家说的都是真的，奴家的帕子掉在地上，就捡帕子这会子功夫，那院里头就有些动静。”桂花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奴家听着那声音像是脚步声，便站了一会儿，只想着是张媒婆要出门，咱们邻里街坊的，若是瞧见了，总要打个招呼才是。”

“奴家既然听到那门里头有了声响，自然不能立时就走，于是就等了一会儿，谁知道只听着门里头的动静，却不听见有人开门。”桂花说的神神秘秘，王嫂子听得连连点头，“这街里街坊的，若是老躲着不肯见面，倒也不成。”

“那是自然。”桂花紧跟着说道：“奴家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开门，于是便要回家，谁知道方才走了两步，就听到门栓响了。”

“可是那张媒婆出门了？”王嫂子好奇道。

“奴家也是这般想的，于是便又立住了身子。”桂花说道：“那门栓被人从里头拨了开，门开一道缝，夜里头黑乎乎的，奴家也没瞧见门里头的情形，不过是影影绰绰瞧见个人，于是奴家就等着张媒婆出来。结果左等右等，那门开着一条缝隙，总也没人出来。”

王嫂子听着古怪，脑筋转了一圈儿，口中猜测道：“那既然没人出门，莫不是有人进门不成？”

“奴家也是这般想的。”桂花拍了拍王嫂子的胳膊，“于是奴家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是说瞧热闹，这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今夜这事情透着古怪，奴家并非多事，这么着还不是怕出了什么茬子。”

王嫂子点了点头，又去看那门口的光亮，门楣底下挂着的灯笼不大，统共也就照亮了门前头这一点地方。

“那最后呢？”王嫂子催促道：“那最后究竟是有人出门，还是有人进门？”

“也没人进门，也没人出门。”桂花的声音透着些许迷茫，“奴家等了一会儿，就听到院门落栓的声音，奴家赶忙去看，也不见有人出来。”

“定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出了门。”王嫂子有些失望，“你连那院门什么时候关的都不知晓，估摸着有人出来，你也没瞧见。”

“奴家那会子虽然没有瞧见有人关门，但是到底看着门口的光亮。”桂花也看着那灯影，口中道：“那人若是出来，怎地会没有影子？”

王嫂子并没有接话，反倒是看着灯影出了神，这灯影虽不十分明亮，到底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奴家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那院门落了栓，过了一会儿就有脚步声回屋去了。”桂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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