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月明 第一百八十一回 马失前蹄

洛云蕖点了点头：“没错，我虽然犹豫，几乎……杀了她，可最终被辛柏聿所说服，救了她。不过等她病好了，就送她入狱。”

老夫人略微放心下来：“你同柏聿这孩子在一起我放心，那至臻娘子谋害你阿娘，人虽然不是她杀的却是她逼死的，实在是蛇蝎妇人。如今她因为贩卖残虐人而受到衙门通缉，也算罪有应得。蕖儿，你能够救她一命，想必内心经过了十二分的挣扎，不容易啊。”

“祖母过誉了，我虽然与她有血海深仇，但我也明白，私设庭狱断她人性命之事不可为，就让她上公堂受审吧。我始终相信一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没错，你能这样想，祖母也感到欣慰，上天自会降罪于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你也算为自己的阿娘报仇雪恨了。”

“不，还远没有。”洛云蕖看向纱窗，眼神缥缈起来，“还很不够。”

“这……是何意？”老夫人困惑不解。

洛云蕖收回目光来，眼神里透着一丝犀利：“害死我母亲的不止至臻娘子一人……”

“难不成还有别人？”老夫人惊讶。

洛云蕖道：“自然还有别人，还有她的爪牙，那老鸨……”洛云蕖脑海里浮现好几个人的影子，但话到嘴边，看着祖母的时候，她又沉默了。

老夫人虽然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但还是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道：“蕖儿，祖母虽然老了，但也不能见你受委屈，说出来，祖母帮你想法子，帮你给你娘报仇！”

洛云蕖心有感动，但又怎么能让年迈的祖母操心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投在祖母的怀里，轻声说道：“祖母，这些事您就不必操心了，孙女能够得遇您，已是我命中幸事一桩，如今孙女只希望您能安享天年，只要您康寿，孙女便再无所求了。”

“好孩子，祖母能有你这样的孙女也是祖母的幸事，你不必担心祖母，祖母为了你也会好好的，努力活成那个最老的婆子！”老夫人搂紧了洛云蕖，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待喂了祖母药汤之后，洛云蕖方才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碧涵上前一步同她回禀：“姑娘，刚才四姑娘那边已经收拾妥当，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也没有收拾多少东西，只随身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嬷嬷就上了马车，去往最近的一个叫何关的庄子了。”

洛云蕖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慢的抿了一口：“只怕没那么简单，我估摸着二夫人随后才会给她的女儿收拾一车甚至两车的东西去往何关庄。”

“是了，她怎么忍心叫她的女儿吃那样的苦呢？要不要拦着点？”碧涵问。

“去庄子里是让她长记性的，也不是叫她去做大小姐享福的，你让人盯着，若发现了就叫人拦下，就说是老爷不让如此铺张，他们自然也不敢去问。想必今晚那些人就会去庄子，在关城门前拦在门里就是，也省的叫那些人走远路了。”

碧涵答应着退下去着人盯梢了，屋子里只剩下清芬和兰香两个人在旁侍立着。

看到洛云蕖陷入沉思里，清芬便又为她添了一盏茶：“姑娘，想什么这么入神，茶都凉了。”

洛云蕖方回过神来，说道：“我在想依照宋锦婳那个性子，恐怕做不出来这样周密的部署，恐怕还是受了某人的指点。”

“您是说二夫人？”兰香微微吃惊的道。

“这也极有可能，只不过目下还顾不上思量她，将宋锦婳送到庄子上去反省也算给她警醒了，若她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也不能放过她。”洛云蕖暗暗攥紧了拳头。

清芬也不满的说道：“就是，二夫人一向是绵里藏针的人，这次她算知道你的厉害了，应该不会再为难老夫人了。”

洛云蕖于当晚得到消息，二夫人想要给宋锦婳送去的物件和人被拦在了城里，果然去和宋玄止哭闹来着，但宋玄止这次倒是没顺从二夫人，而是批评了二夫人一顿，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宋玄止歇在了大夫人的房里。

洛云蕖想：这宋玄止恐怕也是担心自己袒护宋锦婳传到老夫人这里，寒了他母亲的心，不仅责怪他，还可能连累他日后继承宋家的家业，毕竟老夫人手里还留有大笔宋公的财产，这是丈夫死前就嘱咐留给老夫人的傍身财产，也是当年公开在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面前的事。

宋玄止多少也算拎得清的人，何况他还是一个药商！若这点都分不清，恐怕也不会把生意做的这么大了。

洛云蕖在家中待了三日，这三日没了宋锦婳的作妖，主要是对宋锦婳的惩戒大概真的起到了以儆效尤的作用，没人找她的麻烦，她也安心的侍奉祖母汤药，眼看着祖母一天比一天脸色红润起来，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但如意之日并不多，很快就有了麻烦出现。

这一次，是辛柏聿派来的人带的信儿：至臻娘子趁乱逃跑了。

洛云蕖当时正在侍奉祖母喝药，听了这消息心下一沉，差点打翻汤药的碗。

“你说什么？那女人竟然跑了？”洛云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来的人道：“正是，医馆里看病的人忽然增多不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突然有病人闹事，辛公子忙于解决闹事，看管至臻娘子的人也被唤去帮忙，再回来时就不见了那至臻娘子的人影儿，辛公子已经派人去找了，特意叫小的来禀报一声，医馆那边十分繁忙，他……根本走不开。”

洛云蕖愣怔了一下，才对那人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帮忙吧，告诉他不用自责，我随后就去。”

那人应诺一声迅速离开了。

“蕖儿……是祖母不好，要不是祖母生病也不会连累你，让那个罪人跑了。”老夫人颇为自责的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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