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穹顶的符文仍在低鸣,幽蓝的光晕如水波般在岩壁上缓缓流动,映得地面斑驳如碎镜。那枚裂开的铜牌静静躺在尘埃里,裂纹深处渗出一丝极淡的黑气,转瞬又被石室中无形的禁制碾作虚无。林晚的右掌心血痕未干,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经脉深处的隐痛,像是有细针在血肉间游走。但她没有低头看伤,目光始终锁在黑袍人身上。
他跪在地上,七窍溢出的黑烟已凝成头顶那团缓缓旋转的旋涡,幽绿瞳孔中浮现出某种非人的纹路,如同古老祭坛上刻下的诅咒。空气愈发凝滞,温度持续下降,林晚的指尖泛起一层薄霜,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又迅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走。
她动了。
没有蓄势,没有试探,脚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斜掠而出。不是直取对方,而是绕至侧后,借着石柱的遮挡完成一次短促的闪避。她的动作极尽克制,每一步都计算着对方气息的起伏。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她体内新生力量的储备,此刻只能依靠经验与节奏周旋。
黑袍人缓缓抬头,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响,像是关节错位后强行复位。他抬手,五指张开,那团黑烟旋涡骤然下沉,汇入心口裂隙。刹那间,他周身气息暴涨,石室四壁的符文应声而亮,不再是被动共鸣,而是主动牵引——仿佛整座石室成了他力量的延伸。
林晚瞳孔微缩。
她没有再开启心灵洞察之镜。今日第三次使用的机会,她必须留给最关键的瞬间。此刻,她仅凭肉眼观察,捕捉对方动作中的滞涩——左肩依旧微沉,脖颈青紫未褪,每一次力量调动,心口下方三寸处仍有短暂的迟滞。那是她“破隙·断枢”留下的伤痕,尚未愈合。
她再度逼近。
这一次,她不再追求一击制敌,而是以秘术为引,连续施展出三道虚招。掌心银光闪现,符文未成即散,却在空气中留下残影,扰乱对方感知。黑袍人抬手反击,骨片幽光炸裂,可林晚早已预判,借力后跃,足尖在岩壁上轻点,身形如燕回旋,落于三丈外的祭坛边缘。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正面硬撼。
而是压缩空间。
祭坛呈环形,中央凹陷处刻着一道逆五芒星,正是这间石室的能量中枢。林晚落脚之处,恰好封锁了黑袍人向祭坛核心移动的路径。她左手悄然结印,指尖划过空气,一道极细的银线悄然缠上祭坛边缘的符柱——那是她早年从一本残卷中学来的“锁域”之技,虽不能困住强者,却能短暂干扰能量流动。
黑袍人察觉异样,猛然转头。
林晚嘴角微动。
就是此刻。
她右脚一蹬,身形再进,左手印诀一引,银线骤然收紧。祭坛边缘的符文瞬间紊乱,光芒明灭。黑袍人脚步一滞,头顶旋涡微微扭曲。林晚趁机欺身而上,右手成刀,直取其右肋——那里,正是她方才观察到的、禁忌力量流转最密集的节点。
掌风未至,黑袍人已侧身格挡,双臂交叉,黑气凝成护盾。林晚不退反进,掌势未变,却在触盾瞬间陡然下压,借反震之力旋身,左腿横扫,精准踢中对方右膝外侧。那一击不重,却恰好击中经络交汇点,令其右腿一软。
她顺势后撤,退回原位。
黑袍人踉跄半步,眼中绿光暴涨。他盯着林晚,喉间滚出一声低笑,沙哑如锈铁摩擦:“你……在逼我。”
林晚不答,只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银光再度凝聚。她知道,对方的耐心正在耗尽。而她的目的,正是如此。
黑袍人终于动了。
他不再防御,不再周旋,而是猛然抬手,将整团黑烟旋涡狠狠按入心口。刹那间,一股狂暴的能量自他体内炸开,地面符文尽数亮起,岩层震颤,碎石簌簌落下。他双臂张开,黑气如潮水般涌出,化作数十道细丝,如毒蛇般在空中游走,每一根都锁定林晚的要害。
林晚瞳孔骤缩。
这一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她若硬接,必受重创;若闪避,将失去压制优势。
她闭眼。
心灵洞察之镜开启。
视野中,黑袍人的思维依旧被浓雾笼罩,但她捕捉到了那股禁忌力量的流向——它并非均匀分布,而是以心口为源,通过七条隐秘经络向四肢扩散,每一条都承载着不同频率的震荡。而其中最粗的一条,正连接着他的右肩胛骨下方——那里,是力量输出的核心枢纽。
更关键的是,她“看”到了后续。
一旦这波攻击结束,对方体内能量将出现短暂的真空期,持续约一秒。那是他强行催动禁忌之力后的必然反噬,无法避免。
她睁眼。
身形未动,双手却已结印。这一次,她没有动用攻击性秘术,而是将残存的秘术之力尽数注入脚下祭坛。银线在符柱间疾速蔓延,与她早先布下的“锁域”之技形成闭环。祭坛中央的逆五芒星开始缓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竟在空中拉出一道微弱的力场屏障。
黑气如暴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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