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形玉钥嵌入黄金棺盖凹槽的瞬间,严丝合缝,如同沉睡千年的锁孔终于等到了唯一契合的钥匙。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刺穿地宫死寂的“咔哒”声,从棺椁内部深处传来。这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祭坛上紧绷的、混杂着血腥与铁锈味的空气。
“退!”张骁低喝一声,三人如同惊弓之鸟,同时向后跃开数步,后背几乎撞上冰冷的祭坛石壁。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目光死死锁住那具在血池中心石台上若隐若现的黄金棺椁。
短暂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人几乎窒息。紧接着——
“咔…咔咔…嘎吱…隆隆…”
一连串复杂、沉闷、仿佛无数生锈齿轮和沉重石磨在黑暗中艰难咬合、转动的声响,由内而外、由弱变强地爆发出来!这声音并非来自某个单一源头,而是整个巨大的黄金棺椁都在微微震颤,仿佛一个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庞然巨兽,正被强行唤醒其冰冷僵硬的内脏。机括运转的摩擦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每一次“嘎吱”的停顿都让人心头一紧,生怕下一刻便是毁灭性的机关爆发。
陈青梧握紧了手中的古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剑柄上冰凉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镇定。陆子铭屏住呼吸,眼镜片后的双眼瞪得极大,试图从那震颤的棺椁上解读出任何一丝古代工匠的意图或警告。
张骁全身肌肉紧绷,卸岭力士传承带来的敏锐感知提升到极限。他死死盯着棺盖与棺身连接的那条缝隙。起初,那缝隙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但随着内部隆隆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那缝隙的边缘开始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动了!
在三人瞳孔收缩的注视下,那道沉重的黄金棺盖,并非整体掀起,而是沿着棺椁长轴方向,极其缓慢地、带着令人心悸的摩擦阻力,向一侧滑移!
“滑盖式…不是铰链…”陆子铭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看过的印加帝国乃至更早文明的墓葬记载,这种设计极其罕见,通常意味着内部空间结构的复杂与精密,更意味着…凶险!
棺盖滑移的速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伴随着内部机括更加激烈的碰撞与咬合声。那声音在空旷的祭坛空间里回荡、放大,撞击着四周那些刚刚沉寂下去、眼窝中红光虽灭却依旧狰狞矗立的石像守卫,也撞击着三人的神经。
滑开的缝隙从发丝般粗细,渐渐变成一指宽。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率先从那狭窄的缝隙中幽幽飘散出来。那不是腐尸的恶臭,也不是寻常墓穴的土腥霉味,而是一种…混合着浓郁草药苦涩、某种金属燃烧后的刺鼻焦糊、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甜得发腻的异香的古怪气息。这气息甫一出现,便霸道地冲淡了血池的腥气,弥漫开来。
“小心!味道不对!”陈青梧立刻以袖掩鼻,道家清心咒在心底默转,一股清凉的气息自丹田升起,试图抵御那甜腻异香对神智的侵蚀。她手腕一翻,一张绘制着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出现在指尖,内息催动,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小团纯净的青色火焰,悬停在她身前尺许,散发出驱邪定神的微弱暖意。这符火的光芒虽弱,却像定海神针,让张骁和陆子铭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张骁和陆子铭也立刻屏住呼吸,警惕地注视着那缝隙。张骁的青铜剑斜指地面,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任何从棺内扑出的东西。陆子铭则迅速从背包侧袋掏出一个特制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动作麻利,只是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隆隆隆…嘎——!”
机括运转声达到了一个顶峰,伴随着一声格外刺耳的金铁摩擦长音,滑移的棺盖猛地顿住!最终,它滑开了约莫一尺的宽度,一道足以容纳手臂探入的缝隙,赫然出现在黄金棺椁之上!
缝隙大开!
就在棺盖停滞的同一刹那——
“嗤——!!!”
一股浓稠得如同墨绿胶质的雾气,带着一股刺鼻的、仿佛陈年硫磺混合腐烂植物汁液般的腥臭,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妖魔,从那一尺宽的缝隙中猛烈地喷涌而出!那绿雾翻滚升腾,速度极快,瞬间就弥漫开来,其浓郁程度几乎遮蔽了棺椁本身!
“尸瘴!退后!屏息!”陆子铭戴着面具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他认得这种在秘鲁安第斯山区某些古老祭祀遗址中曾有记载的剧毒瘴气,由特殊矿物和**的祭祀物混合产生,触肤溃烂,吸入毙命!
陈青梧身前的符火青焰猛地一涨,试图净化靠近的毒瘴,但绿雾汹涌如潮,青焰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瞬间就被压制、吞噬,只挣扎了片刻便彻底熄灭!残余的毒瘴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张骁反应快如闪电,在陆子铭示警的同时,他并非只顾自己后退。眼角余光瞥见陈青梧因符火被破而心神微震、动作稍滞的瞬间,他脚下猛地一蹬地面,身形不退反进,一个滑步便到了陈青梧身侧!没有半分犹豫,他左臂闪电般伸出,一把揽住陈青梧的腰肢,同时右手青铜剑奋力向前一划,试图劈开毒瘴,身体则借着前冲之势,带着她一起向后急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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