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晨露与寒夜瘟影
芜城外的山峦在晨曦中渐渐苏醒,薄雾如轻纱缠绕林间。草叶尖悬着的露珠折射出细碎金光,空气清冽得如同浸过山泉,深深一吸,满是湿润泥土的微腥、草木的鲜甜,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清苦药香。
蜿蜒的山径被露水打湿,两道身影稳稳穿行于这片朦胧青翠之中。
走在前面的少年沈七,步伐轻捷如林间小鹿。他背着半旧的竹篓,里面新采的紫菀和车前草还沾着湿润的泥土,几片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绿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忽然在覆满青苔的大石旁蹲下,小心翼翼地拨开石缝间茂盛的蕨类,惊喜地低呼:“清清!快看!”他献宝似的托起一株形态奇特的药草,叶片不多不少,正好七片,呈星状排列,叶心一点深紫,“‘七叶星’!藏在石头缝里,差点就错过了!根须好完整,一点没伤着!”
林清婉的目光从脚下湿滑的青苔移开,落在少年因兴奋而微微泛红、沾着细汗的脸颊上。她背着更大的药篓,里面已装了不少形态各异的植株,显得沉稳许多。
晨光勾勒出她清秀柔和的侧脸,眼底漾开温和的笑意,如同初阳融化了山涧薄冰:“嗯,品相极好,难得。”
她走上前,并未去接那株珍贵的草药,而是伸出微凉的手指,轻柔地将少年鬓角一缕被汗水粘住的发丝拂开,“小心些,刚下过雨,苔滑。”她纤细的身影自然地护在少年外侧,目光扫视着前方湿漉漉的石阶,带着医者特有的细致与看顾。
小院深处最东边的厢房,门窗紧闭,将渐盛的暑气隔绝在外,只余一室慵懒甜香。阳光透过素纱窗棂,在地面投下柔和光斑。宽大的拔步床榻上,锦被凌乱,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姜凝妧深陷在柔软被褥和身后温热坚实的怀抱里,像只贪睡的猫儿。她意识朦胧,只觉得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脸颊在枕上蹭了蹭,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正极轻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铺散在枕上的乌黑长发。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刚醒时的微哑,像羽毛搔刮着耳膜,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妧妧睡醒了吗?我的公主。”那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是独属于萧翊珩的称呼。
“嗯嗯……” 姜凝妧的睫毛颤了颤,挣扎着掀开一条缝隙又迅速闭上,眉头无意识微蹙,发出一串更黏糊的哼哼。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那令人安心的胸膛里缩了缩,鼻尖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清冽又温暖的气息,含糊嘟囔:“阿珩……我要吃东西……”
萧翊珩胸腔震动,低低笑着,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小馋猫,” 纵容的笑意流淌,“阿清和阿七去采药了。月公子和昭雪在醉月仙呢,还没回来。”
听到吃的暂时无望,姜凝妧不满地哼哼两声,索性转过身,手脚并用地缠住萧翊珩劲瘦的腰身,脸颊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发出傻乎乎的笑声:“阿珩……真香……真好闻……”
她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眼缝,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俊颜。晨光描摹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那双深邃凤眸含着笑,专注地凝视她,仿佛盛着揉碎的星光。她看得有些痴了,傻笑着补充,“……还漂亮。”
萧翊珩被她这副全然依赖又痴迷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过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小傻子。” 语气温柔得像在呵宠世间至宝,“还困吗?”
姜凝妧在他怀里蹭了蹭,汲取着那令人心安的热意,残存的睡意终于消散。她摇摇头,长发扫过他的手臂:“不困了。” 目光随即落在他枕边展开的信笺上——暗纹云母笺,透着低调的贵重,“阿珩在看什么?”
萧翊珩眼底的笑意沉淀下来,覆上一层沉肃。他将信笺拿近:“星晏的来信。”
姜凝妧立刻清醒大半,支起身凑过去看。遒劲字迹下,内容惊心:
> 元国蛛网据点,已拔除其下三部。所涉“凝脂玉露”一案,牵连甚广,绝非止于市井美容之药。背后似有宫廷秘药流转,更与数年前几桩秘而不宣的“意外”有染。蛛丝马迹指向甚深,恐涉国本。亟待详查。万事谨慎。
“凝脂玉露”……姜凝妧的心猛地一沉。这风靡元国贵族女眷的养颜圣品,竟成了蛛网的爪牙?还牵扯到宫廷秘药和旧案?信纸边缘被萧翊珩修长的手指捏得微微发紧。
“明天就要出发了。”萧翊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醉月仙内,气氛是另一种旖旎后的慵懒。慕昭雪只松松套着一件中衣,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蜜色胸膛,其上几道不甚明显的抓痕和暧昧的红痕清晰可见。他半倚在床头,结实的手臂牢牢圈着怀中人的腰肢。
陆昭雪躺在月渏祁的臂弯里,如墨青丝铺散。他白皙的颈项和锁骨处,点点红梅绽放,一路向下,隐入微敞的衣襟。鸦羽般的长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露出初醒时迷蒙如雾的眼眸,正对上慕昭雪低头凝视的目光,那眼神炽热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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