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关纪事 第2349章 将功折罪27．0

沈茶和金苗苗带着梅林到了关押栾老板和柳氏女的牢房，就看到影二和影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在这里？”沈茶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监牢的大门，“人呢？”

“已经带出来了。”影二凑到沈茶的跟前，笑呵呵的说道，“老大还是老大，你的法子还真是好，专门让两个兄弟在他隔壁说小话，再给他一个致命一击，果不其然，他服软了。”

“经过这几次刺杀，他本来就有松口的迹象，只是还对法莲大师抱有一定的幻想，现在告诉他，其实刺杀的次数远远不止这几次，他自然就会崩溃了。崩溃的结果就是，想要把那个背叛过他、背刺过他的人给干掉。”沈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他只是被迷惑了，现在跳出来，终于看明白了，法莲大师对他并不在意，他在这个人的心里，也只是一个用惯了的、趁手的工具罢了。一旦这个工具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那可以随手扔掉，完全不在乎。”

影二和影五相互对望了一眼，轻轻点点头，他们认同沈茶的说法。

而已经被带到刑讯间的栾老板，此时此刻也是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之前在地牢的时候，他和他的夫人就遇到了好几次的暗杀，这一点让他很意外，毕竟法莲大师手下被抓的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但是刺客杀的确实是他们。

当然，他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刺客的主要目标，是顺带来灭口的，但他们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

尤其是栾老板，这个人向来心气儿高，很自傲又自负，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法莲大师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人，法莲大师可能会舍弃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舍弃他的。

有了这样的自我暗示，他心里都非常的坚定一点，就是他的主子在得知自己被抓的消息之后，一定会安排人来救他。

所以，栾老板一直都扛着，无论怎么被严刑逼供，无论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背叛，他都从来没有向沈家军的人吐露半点关于法莲大师最关键的信息。

可经历过接二连三的被刺客灭口，栾老板坚定的内心被动摇了，第一次刺杀，他还可以说服自己是刺客阳奉阴违，可第二次、第三次之后，他自欺欺人的借口一点都没有了，甚至连站在法莲大师那一边、为他辩解的说辞都想不到了，甚至连想都不会想。

在经历过刺杀之后，栾老板一度自暴自弃，不吃不喝，后来还是他的夫人骂醒了他，为了这么一个不把他当人、不把他当回事的家伙，搭上自己、搭上家人以及全族人的性命，真的值得么，你知道的那些事情，真的是那个人的秘密么，真的会成为要挟他的把柄么！

其他的话，栾老板没有听进去，倒是最后两句听进去了，他忍不住反思了一下，他知道的那些事儿，真的是那个人的秘密、真的能要挟他么，如果是真的可以要挟的话，也不至于下这个手。

可是，他想了想又有些犹豫，如果真的不是秘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下杀手呢，只有知道秘密的人才配得到这样的待遇，不是吗？

可还没等栾老板想明白，他和柳氏女以及其他的要犯从地牢被转移到一个新的牢房，据说是因为他们屡次被刺杀，沈家军的人担心他们的人身安全，所以才给他们换了一个地方，至少这个地方，法莲大师的人是绝对找不到，也潜入不进来的。

栾老板本来没把换地方当回事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一个身陷囹吾的犯人，人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也不能反抗。

可他有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隔壁牢房的人在小声的说话，说沈家军、镇国公府和武定侯府的人都是善人，不是草菅人命的，哪怕他们都是要犯，还能惦记着他们的性命。

栾老板听到这话，本来非常的嗤之以鼻，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沈家军的那帮人不是想要从这些人嘴里知道些什么，大概早就已经被处以极刑了，怎么可能还好吃好喝的关在这里。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隔壁那两个人又在开始聊了，聊的内容恰巧跟他有关。

栾老板假装睡着了，假装没有发现隔壁的人在说话，他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话，终于知道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法莲大师的刺杀也不只是他经历的三次，还有好几次都被沈家军的人给拦下来了，否则的话，他应该早就一命归西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还有，沈家军的人早已经放弃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因为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也就不白费这个力气，反正沈家军财力雄厚，也不差这一双筷子，也不怕多他这一张嘴。

听到这里，栾老板多少明白了，无论是对于哪一方而言，他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法莲大师放弃他就要杀了他，沈家军放弃他，不仅不要他的命，还会护着他，而这个世上，可以护着他的人早就没有几个了，哪怕是他的亲人，如果到了关键时刻，也会为了他们自己，毫不犹豫的把他给出卖或者灭口的。

经过这一个晚上，栾老板又陷入了一个纠结之中，他虽然混蛋，做了很多足以千刀万剐的混账事，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但他还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他要是不知恩图报，这么多年，也不会这么一心一意的为法莲大师卖命，毕竟当年是法莲大师派人送了郎中、送了药过来，他才能不像他的哥哥一样，缠绵病榻，就这一点，他这么多年为他干活，多难、多累、多脏，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这一份救命之恩应该也算是还了，他总该为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考虑一下了。

栾老板纠结了差不多三五天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哪一天沈家军的人护不住自己了，总该有人知道法莲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于是，他提出要见沈昊林、沈茶和薛瑞天，前前后后提了七八次，每一次都石沉大海，别说人影没见一个，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就在他以为他这条路走不通的时候，看守他的人走到了他的牢房面前。

“大将军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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