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一言不合就拔剑 第301章

申屠钰天天游荡在无尽海边，身为海洋之主的皇懿君不可能不知道，最开始皇懿君没打算理他，直到有次申屠钰离开仆人的视线，直直往无尽海里走去的时候。

男生任凭海水吞噬自己的身体，直到一个浪袭来将他彻底拍到了水中。

海底洋流复杂暗崖遍布，水流很快将他带去了更深更远的地方，他就这样沉入海水中，一点求生**都没有。

若不是正在处理政务的皇懿君忙里偷闲用水镜抽空瞅了眼他的情况，申屠钰就彻底死在无尽海中了。

意识逐渐模糊，肺中的空气被水挤压的不剩几息，申屠钰看着头顶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亮光，最后想的是是不是死了就可以看到姐姐了。

他确实看到了，不过是皇懿君。

意识丧失的前一秒，一颗珠子被塞到了他的口中，而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抱住他，拖着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上游去。

空气争先恐后的跑进了申屠钰的身体中，原本在肺中的水也神奇般的被挤压了出来。

阳光在头顶重新出现，申屠钰低头止不住的呛咳，吞进肚子中的海水全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而在他口中的避水珠也滚落了出去。

皇懿君在背后抱着他，眼里满是对他自暴自弃的不争气，可她现在没有身份去说出这句话，她心中叹出一口气，认命般的摆动尾巴将他往岸边浅水的地方送去。

“等…咳咳，等等！”

怀中的男生还未恢复过来就挣扎着想要转过身，皇懿君不多言直接用法术将他捆了个结实，连眼睛都给他蒙住了。

挣扎无果后，申屠钰开始言语威胁：“姐姐，我知道你是姐姐。”

“你把我救回去没用的，你救一次我就投一次海，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会停止的。”

小孩子这点幼稚的威胁皇懿君是不会理的，大不了若是他真的这么做，她就在他身上下个术法，只要他入海就让水流把他送回去什么的。

岸边越来越近，申屠钰看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水流的位置，海水已经从他的脖颈处落到腰部了。

身后的人一直不说话，他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能说些什么将她留下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就算不投海，那还有跳崖，那片安果树林外就是一片断崖，我就不信我从那里跳下去你还能阻拦我！”

安静了。

在申屠钰说出这句话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的虚无，风声、水声，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海水冰凉的温度侵袭着他的身体。

“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懿君记得自己最后在信中写了不想看到他荒废修炼，发现他在海边发呆闲逛也以为只是暂时的休息，等他有天接受这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可今天，他投海了。

揽着男生腰部的胳膊逐渐收紧，皇懿君终是忍不住开口：“告诉我为什么，今天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感受到皇懿君的怒气，申屠钰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可……

“我……我只是很想你，以前还有姐姐在我身边，但现在家里只剩我一个……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申屠氏天赋和资质至上，大多数子弟都会攀附最有可能继承家主的那一个人。

二房的申屠瑶没有灵根，申屠钰资质中等，在一众申屠氏小辈中排不上号，所以更多时候他是陪着申屠瑶度过的，两人互相依存互相治愈。

而申屠瑶死后皇懿君取代了她，意识到申屠瑶出事后，申屠钰就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这个‘姐姐’，因为这是他唯一能留在申屠家的理由，没了皇懿君，没了可以寄托的依靠，申屠钰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皇懿君临走前的那封信给了他短暂的依托，不放弃修炼的同时他开始动用手中仅有的能力去查皇懿君的身份，仅凭兰风说的那两句话，他翻遍了有关无尽海的典籍，可什么都没查到。

直到一年前他例行驻守去到申屠氏族地中，见到了申屠氏的守护兽，一只活了两万年的玄龟。

玄龟告诉他无尽海底并非什么都没有，那里生活着除人类妖兽外的另一个生命，鲛人，而申屠钰手中的信纸就是由鲛纱制成的一种纸，水火不侵，万年不腐。

为期半年的驻守结束后，他开始频繁的游荡在无尽海边，也试图下过海，可并没有发现玄龟口中能入海底的通道。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防止有人闯入或者有鲛人离开，皇懿君加大了边界的防护，将整个海底世界向更深处迁移了数百里。

时间是沙漏中的沙子，一粒一粒的向下流走，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消失在了眼前。

从日出天际到月悬中天，他一刻不停的行走在广袤无边的无尽海边，或是在安果树林下一个人呆坐几天几夜。

他试图找到他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依靠的一切，人、事、物……

没有，这些全都没有。

申屠钰猛然发现自己过去所依靠的一切都随着申屠瑶和皇懿君的离去全部消失了，无爱功利的家族和无所寄托的感情就像头顶的天空和流云，天空不会因为一朵云的凝结消散而困扰，而流云飘荡在天空中永远寻不到自己的依靠。

望着终日冰冷幽深的大海，申屠钰思念的话也如海水般倾倒而出，希望这些话能随着海浪和洋流一起送到皇懿君耳中。

可没有回应，他能听到的就是终日不变的海声，他能看到的就是不断飘来又消散的云。

所以，他今日视死如归般的投了海，走向海的时候他还开心的想，这算不算走进姐姐的怀抱。

如今他真的在姐姐的怀抱中的，所以他拼尽一切都想留下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姐姐，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束缚手脚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松开了，但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申屠钰转过身去手脚并用，将有些瘦弱的身躯挂在了皇懿君身上。

束发的冠早在皇懿君带他离开的时候就被湍急的水流冲散了，现在那乌黑的发紧贴在她的脖颈处，其上的水珠顺着皮肤而下，濡湿了她的衣领。

风还在刮，海浪如一片片巨大的鱼鳞，在名为风的海洋中游动。

海浪不小，却在到达两人身边的时候诡异的平静下来，海风给皇懿君送来了远处岸上的一声声仆人的喊叫，还有耳边渐起的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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