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杀师证道的可行性 第146章 你的影卫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黎渊真信隋明昭满口胡诌就有鬼了。

他现在满脑子疑问，不知道璟玄为何会在云霄宫，按照隋明昭方才说璟玄“这会估计醒了”，黎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璟玄不好好在他自己的正德宫待着，专门跑来云霄宫睡一觉？

等等，黎渊脑海里高速运转着，他猛然想到，在此句之前，隋明昭不着调的话前面还有一句“你师叔的徒弟丢下他不管了”，难道是说郑允跑了？

……如果不是此时全身被隋明昭拘着动不了，黎渊真想跑隔壁去一探究竟。

然而，这么一个朴素的愿望注定是当下实施不了的。

抱他的人动作算不上轻柔，两指钳着他的脸颊，稍一使劲，迫使他张开口，从齿间拉出那缕被他咬得濡湿的发丝。紧接着，极其随意地、扔物品似的，将他往榻上一抛，所幸榻上铺盖着层层绣满金丝云纹的锦衾，柔软绵厚的触感缓冲了坠落的冲力。

可即便如此，锦衾凸起的刺绣还是重重擦过黎渊的脖颈，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黎渊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然后，不到一秒，他就悲哀地发现，他还是被对方看不见的灵力束缚着，依旧动弹不了。

在绝对武力值面前，任何挣扎抵抗都是徒劳。黎渊自幼对情绪感知淡薄，无论是黎府里的苛待，还是乱葬岗中与尸骸相伴，他从未真正体会过恐惧。入了天极宗之后，作为少宗主的徒弟，无人敢公然招惹他。

隋明昭作为他的师尊，虽然性情乖张、行事毫无章法，在他小时候经常捏他脸颊逗弄，他长大后又时常揽着他肩膀调笑。但总体来说，对方大多数时候，还是维持着师尊的体面，对他的言语冒犯浑然不在意，对他提的要求也几乎是有求必应。可这一次，对方突如其来的粗暴对待，像一柄重锤，狠狠击碎了黎渊心底的镇定，陌生的慌乱翻涌而上，罕见地尝到了些许害怕的滋味。

黎渊垂眸转了转眼珠，睫羽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不过瞬息，盈盈水光便漫上眼底，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浸得波光潋滟。长睫不住轻颤，不一会，豆大的泪珠就滚了满脸。

——害怕是真的，委屈也有，尽管黎渊不是很想承认。但一会功夫就哭成这样，当然是假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深谙示弱之道，眼下故技重施，用最熟悉的姿态，来试探目前态度不明的师尊。

“师尊……”黎渊小声唤着面前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隋明昭。微弱地哽咽着，哭得断断续续，尾音一颤一颤的，时不时用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瞄着面前人，一副担心声音大了惹得人嫌弃的可怜姿态。

隋明昭只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斜倚床柱，目光一寸寸碾过榻上蜷缩的身影。黎渊平躺在绣满金丝云纹的锦衾间，脖颈还泛着被刺绣硌出的红痕，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望他，像极了失宠后瑟缩乞怜的小兽，明知讨好无用，却仍本能地抖着尾巴，企图换来主人垂怜。

可怜可爱极了，哪怕是装的。

隋明昭愉悦地勾了勾唇，他自己的徒弟最了解，表面上乖顺，背地里桀骜，倘若不是自己修为远高于他，怕是这在自己面前连装都懒得装。可即便这样，隋明昭还是觉得自家徒弟可爱得紧，毕竟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就是装也只是对他一人装，如此想来，倒是别人没有的殊荣。

装了半天隋明昭都没有反应，装到黎渊自己都觉得恶心了，他虽然擅长伪装，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但他本性急躁，往往并不能长久维持这副故意可怜兮兮的示弱模样。自觉示弱得已经差不多了，可见隋明昭依然还是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瞅他，黎渊心里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哭也不哭了，豆大的泪珠说止就止，眼神陡然一变，温顺可怜的伪装被撕得个一干二净，目光凶狠狠恶巴巴地觑人。

凶相毕露。

瑟缩乞怜的小兽原来是狼崽子，先前的乖巧可怜仿佛只是一瞬的错觉。

隋明昭了然地笑笑，故意逗他：“小渊。”

黎渊耳尖警惕地动了动，也不说话，那恨不得将人盯出个洞来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上面写着四个字：有屁快放。

隋明昭半点没有已经将人惹火了的自觉，对那凶恶眼神视若无睹般，继续火上浇油，一副十分怀念的语气，感慨道：“你还是当家猫崽子的时候更可爱。”

温顺乖巧，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可惜这种假象往往维持不了多久。他稍微过分点，小徒弟就耐不住性子了。害得他每次都只能借助回味来聊表遗憾。

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要是待在为师身边一直这么乖巧该多好。”

呸！做梦！这老混蛋还期望自己彻底依附于他！

黎渊气的得恨不得牙都要咬碎了，他眼底怒气升腾得似要喷火，“帮我解开！”

难为这小祖宗都气到这份上了，脱口而出的还不忘用个“帮”字，勉勉强强算还记得“尊师重道”四字。

不枉他平常耳提面命的教导。

隋明昭自我开解，稀罕感觉到了些许欣慰之意。不过，他想是这么想，可行动上却半点没有要帮徒弟解开束缚的意思。

“知道璟玄为什么在云霄宫吗？”隋明昭冷不丁抛出了个问题。

“这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黎渊不客气地回怼，秾丽的眉眼蹙起，他十分不喜隋明昭突然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对方说起的话题的确是他感兴趣好奇的，可再怎么好奇，也不是现在！他被灵力束缚着身体动不了的情况下！

徒弟脾气不好，隋明昭也不恼，他悠悠一笑，好像十分乐见于此似的。归根究底，黎渊的暴躁脾性，一是本性如此，二是也有他刻意纵容的结果，何况，现在，人还本就是被他惹急的。

惹急了就哄一哄，是师徒二人长期以来不必言说的默契。但是，这次，显然隋明昭并没有哄的打算。

隋明昭看向自己徒弟，直面上那张精致面容时，许是黎渊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心生闷气的样子，像极了某种可爱的毛茸茸小动物炸毛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很想上手揉一揉，奈何眼下时机不允许，自己还有些话要审小徒弟。只得先按捺住了。

“你的影卫难道没有告诉你吗？”隋明昭故作讶异道，完全不顾这话在黎渊听来有多么的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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