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病毒 第319章 意识之海的镜像

红光像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每一步前行的轨迹。华宇的作战服早已被能量灼出无数细孔，裸露的皮肤能感觉到能量波的震颤，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游走。胸口的晶体却异常平静，蓝光在红光中劈开一道稳定的通路，仿佛两艘在湍流中并行的船。

通道尽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不是水，而是由银白色菌丝编织成的意识之海。菌丝在下方翻涌，表面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锁着一段影像：有种子库科学家调试引擎的场景，有原生生物在能量柱旁繁衍生息的画面，甚至有地球亚马逊雨林未被蓝藻覆盖时的原貌。

“是管理员的记忆库。”华宇的呼吸微微停滞。这些气泡像散落的胶片，记录着这颗星球与地球的过去。他走近一个气泡，指尖刚要触碰，气泡突然炸开，银白色的菌丝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裹成一个茧。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他父亲的声音，带着实验室里特有的消毒水味：“小宇，奇点引擎的核心不是能量，是‘理解’。理解原生生物的语言，理解逻辑链的边界，理解……人类在宇宙里的位置。”

“爸？”华宇伸手去抓，眼前却突然亮起白光。他站在地球的种子库实验室里，年轻的父亲正对着全息投影调试参数，投影上是奇点引擎的蓝图，蓝图的角落画着一个六角星徽章，与他日志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记忆投影？”他试图触碰父亲的肩膀，手却径直穿了过去。父亲没有察觉他的存在，只是自言自语：“73号节点的红藻基因序列，和亚马逊蓝藻有92%的相似度，这不是巧合。管理员在模仿地球的生态崩溃，它在学习如何‘修正’……”

画面突然扭曲，实验室的墙壁渗出银白色的菌丝，父亲的身影被菌丝吞噬，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找到平衡阈值，它藏在……”

“藏在哪里？”华宇大喊，意识之海的菌丝茧剧烈震动，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只是周围的气泡都转向了他，每个气泡里都浮现出不同的人脸——有种子库的科学家，有陌生的星际移民，甚至有他从未见过的、属于这颗星球原生智慧生物的轮廓。

“外来者，你在寻找答案。”管理员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而是带着无数重叠的声线，像千万人在同时说话，“但答案，往往是最痛苦的镜像。”

一个最大的气泡飘到他面前，气泡里浮现出地球的影像：蓝藻灾变已经蔓延到北极，冰层下的海水变成粘稠的绿色，卫星拍摄的画面里，最后一块陆地正在消失。影像的角落，有一艘飞船正在起飞，船身上印着六角星徽章——是“探索者号”的姊妹舰。

“这是未来的镜像，”管理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如果没有平衡，地球的今天，就是这颗星球的明天。”

华宇的心脏像被巨石压住。他看向气泡里的飞船，突然注意到驾驶舱里的人影——是他父亲，鬓角已经斑白，正对着通讯器说着什么，通讯器的屏幕上，是年轻的华宇在种子库训练的画面。

“原来爸还活着……”他的眼眶发热。气泡突然放大，将他卷入其中。他站在飞船的驾驶舱里，父亲正转过头，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小宇，我知道你会来。平衡阈值不在公式里，在‘选择’里——选择相信原生生物的善意，选择接纳逻辑链的不完美，选择……让两种文明共生。”

飞船突然剧烈晃动，蓝藻覆盖的地球在舷窗外爆炸，化作无数绿色的光点，光点落在这颗星球的意识之海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华宇猛地从气泡中挣脱，发现周围的菌丝都停止了翻涌，每个气泡里的影像都在同步变化：原生生物与改造生物并肩而行，人类的飞船降落在能量柱旁，地球的蓝藻正在消退，露出底下新生的绿色。

“这是另一种未来。”管理员的声音变得柔和，“需要你的晶体作为钥匙，连接两颗星球的能量核心。”

意识之海的中央，升起一座由菌丝编织的平台，平台上有一个凹槽，形状与他胸口的晶体完美契合。华宇走向平台，小家伙从他领口钻出，跳到平台上，用爪子拍了拍凹槽，黑豆眼里闪烁着信任的光。

他掏出晶体，晶体的蓝光与周围的红光彻底融合，形成一道金银交织的光柱。当他将晶体嵌入凹槽的瞬间，意识之海的菌丝突然向四周退去，露出底下深紫色的能量核心——那是奇点引擎的真正心脏，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搏动。

“连接开始。”管理员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华宇感觉到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有这颗星球的生态数据，有地球的蓝藻基因序列，还有无数原生生物的“声音”——光语蝶的翅脉闪烁，辉光蠕虫的能量律动，甚至声纹蚁的高频“吱吱”声，都化作清晰的语言，诉说着生存的渴望。

他闭上眼睛，将ALDH2酶的平衡参数输入能量核心，将地球的坐标与这颗星球的能量网络绑定。胸口的晶体开始发烫，裂纹中渗出淡金色的光，那是两颗星球能量交融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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