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连忙追问:“木材怎么了?”
“那是六道木。”
“六道木是什么木?”对于弓箭,苏昭昭接触得很少,所以不太懂。
但当她追问顾野时,发现顾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六道木也叫降龙木!民间一般用它来镇宅驱邪,此物也多和寺庙等地相关!”
“寺庙?!”
不知为何,苏昭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法云寺。
顾野斜目朝她看来,薄唇上扬:“你想到了什么?”
苏昭昭却又迟疑了。
如今京城全城封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不可能是法云寺里的人。
但刺客所用之物却又和法云寺脱不了关系……
看来,得亲自去法云寺走一趟才能知道。
见她不答,顾野直言道:“工部那边的登记处的册子上,记录下了最近一批领走这种边角料的人,正是内廷司的陈公公。”
“内廷司?”苏昭昭忍不住低声问,声音还有些沙哑。
内廷司隶属内务府,专管宫内器物、陈设、修缮等事务,是皇帝和后宫的直接服务机构。
“嗯。”顾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仿佛怕她消失,“陈公公领料的手续齐全,名目是修缮太后宫中的一处佛龛。表面看,并无破绽。”
“太后?!”
苏昭昭的心沉了下去,这件事若牵涉到了太后,那问题便棘手了。
顾野的话却打消了她的念头:“不过此事,应与太后无关!”
顾野顿了顿,又道:“太后是渭王殿下的皇嫂……怎会派刺客去行刺渭王殿下?所以是另有其人!”
苏昭昭蹙起眉:“那会是谁呢?”
顾野眯起眼,沉声自语道:“不妨大胆假设一下……若真是东虞人,那他们不仅潜入了京城,还有内应在内廷司……甚至是内务府!”
这个结论听得苏昭昭后背发凉。
“若不是东虞人呢?”她小声反驳了一句。
她只是不愿相信,东虞人渗透得如此彻底。
“这是最大的可能。”
顾野的声音却冷得像冰,一字一句道:“内廷司地位特殊,既能接触到宫闱之人,还能知晓圣驾行踪。说不定,今日那刺客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行刺圣上!”
说到此时,顾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有些不容置疑:“昭昭,我不想你犯险!你别再想着自己一个人去查。这件事就交给我,好吗?”
看着顾野那一脸担心又认真的模样,苏昭昭将脸埋在了他的宽阔又坚实的胸膛上,手指不由得攥紧了顾野的锦衣。
“好。我听你的!我不会再一个人去查了!”
苏昭昭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乖巧极了。
顾野忍不住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双眼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满足:“你渴不渴?我让下人去弄些吃的喝的来!”
苏昭昭点了点头。
之前,她只是饿,现在是又饿又渴还疲倦。
“我啊!现在能吃下一头牛!”苏昭昭仰头对顾野一笑,“还能喝下二斤酒!”
见她眼含春水,面若桃李,还露着灵动的笑脸,顾野不禁将她紧紧环在胸前,声音低哑道:“好。咱们吃完再战!”
她有些不好意思,抱住顾野的腰腹,小声问道:“明日家里还得摆‘正日酒’,你还要战?分明是存心要我失礼!”
顾野将她揽紧了些,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怎么?你不敢?”
这种事,就算她想,也不太好意思直言。
苏昭昭轻快说道:“至少也容我缓缓吧!”
顾野吻了吻她的脸颊,心疼道:“若不是为了让娘高兴,这些礼数我也想能免则免!”
……
翌日,顾府花厅内。
笑语喧言,顾母正端坐在上首,撑着得体笑容,应付着前来贺顾野新婚正日酒的亲戚。
苏昭昭作为顾家的新妇,早早陪侍在了一旁。
一身雪青锦缎衬得她清丽脱俗,举止间落落大方,丝毫不见新妇的怯场。
“弟妹,顾野真是好福气啊!”
说话的男人是顾野的叔伯。
初次到顾府时,苏昭昭就曾在早膳时匆匆见过这位叔伯一面。
她还记得,这位叔伯曾经主动向顾野求助,希望顾野能替他的儿子在锦衣卫署觅一份差事。
顾野却义正辞严的拒绝了。
与叔伯对视时,叔伯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几圈,最终又落在了顾母的脸上:“能攀上渭王殿下这门亲事,就算圣上将顾野投闲置散,也不用担心!”
这话听着十分刺耳。
别说苏昭昭有些脸白,就连顾母的脸色也骤然僵了僵。
一时之间堂内无人答话。
那位叔伯话锋又突然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唏嘘:“不像我家那个不成器的!”
顾母顺着叔伯的话,随口问了一句:“哦。顾云现在在做什么?”
“当初本想让他进锦衣卫谋份差事。可顾野说规矩严,难办。这不,孩子自己争气,前些日子啊,总算在宫里某位贵人手下……嗯,东厂,谋了个听差的活儿,勉强也算替圣上分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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