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烟雨朦胧。
乌镇码头,一艘乌篷船缓缓靠岸。船头立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少年,他约莫十六七岁,银发在雨雾中泛着淡淡的光泽,腰间悬着一柄缠着布条的短剑,模样竟有七分像年轻时的凌辰。
“阿银,到地方了。”船娘收起竹篙,看着少年的眼神满是慈爱,“记得陈先生的嘱咐,到了‘燎原堂’要守规矩,莫要再像在船上那样,动不动就拔剑。”
被唤作阿银的少年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牙:“知道啦李婶,我这不是怕遇到影阁的余孽嘛。”他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短剑,“师父说这剑里藏着青焰,遇到坏人能自动出鞘呢。”
船娘无奈地摇摇头:“都过去五年了,影阁早就被凌阁主和陈老先生连根拔起,哪还有什么余孽。倒是你这性子,跟当年的凌阁主一个样,点火就着。”
阿银眼睛一亮:“李婶,你见过凌阁主?”
“何止见过。”船娘望着远处的青山,眼神悠远,“当年影阁的血影堂打到乌镇,是凌阁主带着弟兄们守了三天三夜,浑身是血还在往前冲。要不是他,我们这些人早就成了邪术的祭品。”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磨损的火焰徽章,“这是当年凌阁主给的,说看到这个,就知道是自己人。”
阿银接过徽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火焰纹路,突然觉得腰间的短剑微微发烫。他想起临行前,那位住在终南山的白发老者(并非陈老,而是陈老的师弟,当年隐于幕后协助)给他的信:“乌镇有影阁最后的暗桩,持此剑者,当如凌辰在世,斩尽黑暗,护佑苍生。”
“李婶,我先去燎原堂报到了。”阿银将徽章揣进怀里,提着重剑跳上岸,脚步轻快地穿过雨巷。
乌镇的燎原堂设在一座翻新的古宅里,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燎原堂”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隐约能看出是凌辰的笔迹。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个身披蓑衣的壮汉,正是五年后的赵虎。他鬓角已添了华发,但腰杆依旧笔直,腰间的枣木杖(当年凌辰交给他的那根)在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站住。”赵虎拦住阿银,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短剑上,眼神骤然一凝,“你这剑,从何而来?”
阿银挺起胸膛:“是终南山的白老先生给我的,他说凭这个能加入燎原堂。”
“白老先生?”赵虎眉头微皱,陈老的师弟确实隐居终南山,当年影阁覆灭后便再未出山,怎么会突然派个少年来乌镇?他接过阿银递来的书信,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信尾的印章,是陈老当年的私章,一个小小的“默”字。
“跟我进来。”赵虎转身推开大门,阿银紧随其后,发现堂内坐满了人,三教九流,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胸前都别着一枚火焰徽章。
“赵堂主,这孩子是?”一名络腮胡大汉放下茶碗,他是江南分舵的舵主,当年跟着凌辰打过落魂渊。
赵虎将书信递给众人传阅,沉声道:“是白老先生送来的,说乌镇有影阁余孽活动,这孩子的剑能感应邪祟。”
“感应邪祟?”众人纷纷看向阿银的短剑,只见那布条下隐隐透出青光,与当年凌辰的青焰古剑竟有几分相似。
阿银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说话,腰间的短剑突然剧烈震动,布条“嗤啦”一声裂开,露出里面三寸长的剑身,剑身上腾起微弱的青焰,直指堂内西北角的一个算命先生。
那算命先生脸色一白,猛地掀翻桌子,从袖中甩出三把淬毒的飞刀,朝着阿银猛射过来。
“小心!”赵虎枣木杖一挑,将飞刀悉数挡下。众人纷纷起身,拔出兵器围了上去。
算命先生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往地上一扔,符纸燃起黑烟,化作一道黑影想要穿墙而逃。
“青焰锁!”阿银虽然紧张,动作却不含糊,短剑上的青焰化作锁链,精准地缠住黑影的脚踝。只听一声惨叫,黑影现出身形,竟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影阁杀手!
“影阁的余孽!”络腮胡大汉怒吼着挥刀砍去,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哈哈哈,你们以为灭了总坛就完事了?”杀手狂笑不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红光,“初代阁主大人留下的后手,岂是你们能想象的!血祭大阵已经启动,不出三月,天下就要重回黑暗了!”
赵虎眼神一凛,枣木杖抵住杀手的咽喉:“血祭大阵在哪?说!”
杀手猛地咬碎嘴里的毒囊,嘴角溢出黑血:“晚了……一切都晚了……”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
堂内一片寂静,众人看着杀手的尸体,脸色都很凝重。五年了,他们以为影阁早已成为历史,没想到竟还有余孽在暗中谋划。
“赵堂主,这血祭大阵……”络腮胡大汉忧心忡忡。
赵虎捡起杀手掉落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诡异的符文,与当年落魂渊的心核符文如出一辙。他握紧枣木杖,杖身传来熟悉的温热——这是五年前凌辰交给他的,说是陈老的遗物能感应邪术,如今杖身发烫,显然杀手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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