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夜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缓缓低头,看向昏睡中的白玉晚。
所以,他拼死救她,护她,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是因为,她本就是他的师姐?
是他爱了两百年的人。
他不是爱上了自己的徒弟;
他是等着自己的爱人长大!
然后复活她,只是封印噬渊让一切加速了。
很快,六日过去。
在江月夜每日以灵泉湖水滋养、以灵力温养的治疗下,白玉晚的身体已恢复大半。
那些狰狞的伤痕尽数愈合,连被天雷灼伤的灵脉也修复得七七八八。
可他就是不醒。
直到第七日清晨,江月夜终于察觉异样。
她正握着白玉晚的手腕输送灵力,忽然瞥见他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唇角似乎也绷紧了一瞬。
他在装睡?
江月夜眯起眼,决定试探一番。
她先是故意碰倒床边的玉盏,清脆的碎裂声中,白玉晚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又俯身在他耳边轻叹:“师尊再不醒,我就破了殿门,自己回浮烟山了。”
白玉晚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果然!
江月夜气笑了,从铃兰给的奖励中取出幻形丹,毫不犹豫吞下。
丹药入腹,温热流转全身。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形逐渐变化。
肩膀变窄,腰肢纤细,胸前柔软……
终于恢复了女儿身。
飞花殿内,紫纱帷帐无风自动,鎏金鸾镜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眉目如画,青丝如瀑,一袭鹅黄裙衫,正是她初来浮生世界的模样。
江月夜勾唇一笑,轻步走回床榻边,俯身靠近白玉晚耳畔,故意用柔婉的女声轻道:
“师尊……再不醒,我就亲了。”
白玉晚骤然睁眼!
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桃花眸子此刻满是震惊,瞳孔紧缩,倒映出江月夜女儿身的模样。
“你……!”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指猛地攥紧被褥,指节泛白。
震惊、狂喜、不可置信……
种种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最终化作一声颤抖的轻唤:
“师姐……?”
两百年来,辜夜始终是男儿身躺在白玉床上。
可此刻,
眼前人星眸如水,朱唇微启,分明是记忆中师姐的模样!
江月夜(辜夜)轻笑,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
“装睡骗我伺候你,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白玉晚慢慢坐起身,江月夜拦腰抱住他。
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
“我担心死了……
以后不许再替我扛天雷。”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她可是要追求大道的女人,前头还有炼虚、合体、大乘等着她,不能一遇到危险就师尊替她扛。
白玉晚怔怔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眉如远山,眸若秋水映寒星,正是记忆中师姐的模样。
他指尖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不是装睡骗你。”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一场梦,
“我不敢睁眼,怕一睁眼,发现霜天溯风聚魂阵失败了,这一切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此时飞花殿内,九重素纱帷帐被穿堂风轻轻拂动。
青铜仙鹤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在晨光中织就朦胧的纱。
鎏金鸾镜映出相拥的剪影,紫檀木案上的雪昙花悄然绽放。
“直到听见你的声音……”白玉晚的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女儿家的声音。”
江月夜握住他的手:“我虽复生,却只记得这二十多年在浮烟山的往事。”
她轻声道,“最后一片神魂还未完全融合,从前的记忆都模糊着。”
她忽然笑起来:“不过在阵法里,我看见自己去欢骨殿救了个十二岁的小美人.......”
指尖点了点他心口,“把他带回玉泉峰,藏在小梦榭。”
至于抽鞭子什么的,她就暂时不说了。
白玉晚耳尖泛红,那些年少时被她护着的记忆涌上心头。
窗外一束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给往事镀了层金边。
“师姐……”他忽然将人紧紧搂住,声音哽咽,“我会一直护着你!”
素纱帷帐轻轻摇曳,投下斑驳光影。
两百年的等待,化作此刻相拥的温度。
雪昙花的香气弥漫殿内,恍若旧梦重温。
两人絮絮说了许久的话,从浮烟山的晨钟暮鼓,到海底噬渊的惊心动魄。
白玉晚忽然轻声道:“师姐这次的生辰日和我在同一天。”
江月夜一怔,什么叫“这次的生辰日”,随即明白过来。
是原主壳子的诞生日,白玉晚选在了他自己的生辰日。
这是要她与自己同日生。
她不知道的是,白玉晚心底还藏着后半句未言明的誓言:
若师姐不在了,他便随她去。
这样,也算同日生,同日死。
飞花殿内,晨光隔了窗,将两人的影子投映在鲛绡屏风上,交叠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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