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农门医女 第570章 潼关血夜

潼关驿馆的冲天火光，如同一个巨大的、流血的伤疤，烙印在潼关城每一个目睹者的心头。那夜的杀戮与血腥，如同瘟疫般在城内飞速蔓延，伴随着无数添油加醋的传言，最终凝聚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

“”韩牧野——血修罗！”的传说

有人说，他浑身浴血，一人一刀，从驿馆大门直杀到后堂，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血流漂杵，八十名精锐亲兵被他砍瓜切菜般屠戮殆尽，连赵德昌那肥硕的脑袋都被他拧了下来当球踢。

有人说，他根本不是人，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杀红了眼时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不管不顾。

更有人说，最后出现的逍遥王石昊磊，是带着天兵天将来收服这头失控的血修罗的。

当逍遥王抱着那个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走出驿馆废墟时，整个潼关城的守军都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一步。

那破碎的大门，如同巨兽狰狞的伤口；那凝固发黑的血迹，在驿馆前的石板上几日都冲刷不净；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死亡气息，萦绕在潼关城上空，久久不散。韩牧野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了止小儿夜啼的凶名。

黑水峪，秘密据点。

这里没有潼关的喧嚣和血腥，只有山风的呼啸和一种压抑的宁静。

最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石室，药气弥漫。苏月禾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她那双素来稳定、能施展精妙医术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韩牧野胸前那道最深的伤口——那是萧景琰剑气留下的，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被阴寒内劲侵蚀，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黑色，不断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她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专注得近乎冷酷。银针封穴，金针渡厄，特制的药膏散发着刺鼻的辛辣气味，一点点敷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每一次触碰，即使韩牧野在石昊磊带来的珍贵丹药和她的针灸下依旧深度昏迷，身体也会本能地抽搐一下。

这细微的抽搐，都像鞭子一样抽在苏月禾的心上。她强忍着泪水和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心痛，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动作。陌儿的手臂需要她，夫君的命更需要她！

石室外，沈沧和宇文殇如同两尊门神，面色凝重。沈沧的旧部已经散出去，严密监控着潼关和京城的动向。宇文殇则负责黑水峪的内部防卫，每一个岗哨都加派了双倍人手。

石昊磊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坡上，负手而立。他换下了那身象征身份的蟠龙蟒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却依旧掩不住通身的贵气与此刻的肃杀。山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投向潼关的方向，又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金碧辉煌却暗流汹涌的皇城。

石室内，苏月禾终于处理完最棘手的那道剑伤，用干净的细棉布仔细包扎好。

她脱力般跌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床上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熟悉脸庞，看着他身上层层叠叠的纱布下渗出的点点殷红，看着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紧锁的眉头……一直强撑的坚强终于崩溃。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砸在她沾着药渍和血迹的衣襟上。她伸出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抚上韩牧野冰冷的脸颊。

“傻子…你这个傻子…”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心疼和劫后余生的恐惧，“为了我们…值得吗…”

值得吗？这三个字，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门外石昊磊的心上。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透过未关严的石室门缝，看到了里面那令人心碎的一幕：师娘无声的哭泣，师父如同破碎玩偶般毫无生气的躯体。这画面，比潼关驿馆的尸山血海更让他感到窒息和……愤怒！

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怒火，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在他胸腔深处轰然爆发！

**够了！真的够了！**

他想起自己和妹妹小雨因战乱颠沛流离，流落到竹溪庄园差点饿死，若不是师父韩牧野如同天神下凡，收留他和妹妹，将他们护在身后，教他习武，教他们在这乱世中立足生存之道，他们只怕早已···

他本无意朝堂，只想做个闲散逍遥王，寄情山水，甚至答应与多罗国联姻，彻底失去争夺那个位置的资格。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太子一党的步步紧逼！是赵德昌这种跳梁小丑都敢对他的师父师娘、对他视若亲弟妹的孩子下如此毒手！是对他底线的反复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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