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结了帐(四块钱,不算贵)。眼看着两个大娘起身往外走,那位王大爷还是气鼓鼓地没动。我赶紧几步追了上去,拦在她们面前,脸上堆起我自认为最真诚无害的笑容:"哎,大娘!大娘!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刚才在吃饭,听到您二位说有个地方很神?我......我也想去见识见识!方便带上我不?我也刚高考完,对啥都新鲜!"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天真好奇,不显得突兀。
那胖大娘上下打量着我,带着点戒备:"小伙子,你才多大?看你这身板结实的,能有啥病?"她显然不太愿意带个陌生人去。
"大娘,我没病!您看我这不是刚考上大学嘛,闲的!就觉得您说的这事儿太稀奇了,就想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我赶紧解释,生怕被拒绝,"我保证不添乱,就远远看着!"
胖大娘想了想:"大学生啊?也行吧......不过小伙子,咱丑话说前头,车费咱可得平摊!不白带你。"她提出了条件,显然不想吃亏。
"行!行!没问题!谢谢大娘!"我一口答应,心里盘算着这点车费不算什么。
我们在路边拦了辆看着比较旧的出租车(心想可能便宜点)。车子启动,一路驶出城区。柏油路渐渐变窄、变颠簸,最后成了坑洼不平的土道,两边的景色也从楼房变成了连绵的山丘和小片农田。车跑了快一个半小时,七拐八绕,终于开进一个普通的北方小村落。尘土飞扬间,可以看到村口闲聊的人们和趴着打盹的黄狗。感觉这村子......挺一般。我心里的疑虑开始冒芽:高人就住这儿?
下了车,胖大娘熟门熟路地去问路。连问好几个村民"那个能看事吃苹果的地方",大家竟都热情地给我们指路,脸上还带着点朴实的笑意和......敬畏?"往前走,老槐树下,门口插着小红旗那家就是!"他们的回答惊人地一致。
果然,顺着指路,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挺普通的小院儿。院墙是黄土垒的,不高。院子里,五六个穿着背心短裤、满脸汗泥的小男孩正热火朝天地趴在地上弹玻璃球,嘴里喊着:"中喽!我的!"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妇女在屋檐下晾衣服。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有点迟疑。这情景......跟想象中的"仙家"可差太远了!怀着满腹白狐疑,走进了光线略暗的堂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木椅,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山水画。
那中年妇女随意擦了擦手,瞥了我们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等会儿吧!我去叫俺家三儿。"说完,对着院子扯开嗓子就喊:"三儿!别玩你那破珠子了!来客了!快点的,看完病再玩!"她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听到这话,我们仨更是面面相觑,心里的期待值直线下降。这"三儿"听着......咋就这么不靠谱呢?白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传入我脑海:"小力,感觉不对啊。这院里......灵力波动微弱得像没一样。别是碰上蒙事儿的了吧?"它也感到不对劲。
话音刚落,只见院子中央一个正撅着屁股瞄准弹珠、顶着一头乱草、挂着两道亮晶晶鼻涕的小男孩(看样子顶多七八岁)猛地抬起头,一脸不情愿地应了声:"哎呀,真烦!"他对同伴嚷嚷:"谁也别动我珠子!我瞅着呢,回来接着玩!敢动我珠子跟你急!"一边嚷,一边还用力吸了一下即将淌到嘴边的鼻涕,抬起袖子很随意地擦了擦鼻子下面,踢踏着拖鞋"啪嗒啪嗒"就跑了进来。
这小神仙......和我心里描绘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一股浓郁的泥土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我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这个看似普通的小男孩。
他小跑着冲进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从我们三人脸上飞快扫过,打了个小喷嚏,带着浓重的鼻音问:"谁先来?快点,俺还玩弹珠呢!"说完,动作倒是挺麻利地爬上靠里的大土炕。炕中央有一块地方空着,铺着块还沾着饭粒的旧红布。他一掀红布,下面露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看起来有点年头的大红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像字又像画的东西)。他熟练地从旁边一个木头盒子里抽出三根细长的香,也不用火,就那么"噔"一下(我似乎看到他指尖有极其微弱不易察觉的荧光闪过?),三根香齐刷刷冒起青烟!这手倒挺利索!他按照从左到右一根一根插进香炉:"一、二、三......"那架势挺像那么回事。
插好香,他盘腿坐在炕上,老气横秋地再次问道:"谁先来?"他的语气和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显得老成持重。
胖大娘性子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往前一步坐到炕沿边的小板凳上:"我!我先来!我一会儿回去还有急事儿呢!"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
那小男孩瞪着一双看似懵懂,却又似乎藏着点别的东西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胖大娘看了七八秒,突然吸溜了一下鼻涕,用很确定的语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地说:"没啥大事儿!就腿不得劲是吧?拿个苹果,回去吃完就好了!记得......"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最近,得多看看你爹娘还有公婆那头!你家......你家要有'白事',就是穿孝啦!有亲戚要走,就在这节骨眼儿上!"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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